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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以为还要多费些口舌,才能说服杨岑,不想他垂头沉默一会儿,从怀里拿出一个袖珍盒子,放在阿窈手里。

“若有事,便点来放了,我们立即能到。”

盒子锈迹斑驳,毫不起眼,但杨岑身上的东西件件都是宝贝。

一番折腾之下,他们能留下的东西越来越少,样样珍贵。

杨岑恋恋看了她片刻,才松开手。

这样危机四伏的时刻,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永别,他往日以为义气重要,相守重要,脸面重要。

到如今才知道,活着重要。

他所有的意气便如同青玉香薰里那块不断燃烧的香料,蒸腾成气,成烟,顺着透漏的地方一点点徐徐缓缓缭绕到清空,不见了。

南方人嗜茶,阿窈原来在拐子家,活要做,但养得也精细,不管以后要卖到哪一家,这沏茶倒茶辩茶的手艺都是少不了的,红袖添香,要的就是这样掩饰了媚俗的清雅。

茶铺在京城这里多是路边解渴的草庐子,甚而有连庐子都不曾有,只是支个草棚,摆上几张桌子,给过路行人一口水的,水又不要钱,费一些柴火,一碗水三文钱,放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渴得嗓子冒烟的时候,便是七八文都是厚道的。

因此小铺子得大利。

但隐藏在这扬州里破庙陋巷旁的茶铺,都大不相同。

借着一半青苔斑驳的断墙,草草拉了一个雨棚,该是再破烂不过的地方,茶铺老板迎上前来,笑容满面问道:“客人是要吃茶还是解渴?”

“上杯茶。” 阿窈声音低沉,一撩衣角迈步进去,已经是下午时分,还有好几个人,就着一壶茶,一盘糕点,高谈阔论,说得尽兴。

老板似乎没看出她的冷淡,依旧热情洋溢:“客人要喝什么茶?上等的有剑南玉叶长春,湖州顾渚紫笋,苏州虎丘茶,西湖龙井明前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