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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岑叹气:“今年云南府的光景透着古怪,赵州今春还算好,到了秋上, 也开始少雨了, 都说秋老虎,只揪着尾巴还能发威呢!”

阿窈歇了一阵, 又咬咬牙站起来:“走吧,别让人久等了——你说的那个矿, 就离这儿不远?”

杨岑站住,拉着她往上看,小路蜿蜒直往上去,没多久就隐没在满山的翠竹茂林之中。

“这路好不好走?”

“有时好走,有时不好走。”

这条路应该是平常让人踩惯了才踩出来的,也不过能容得下一个轿子,有时候突然现出一个陡坡,她还得让杨岑拉着才能爬上去。

“那是你没见过更难走的。”杨岑摇头,手往山脊处一指:“这一处山脉有几十座峰,有几处就跟有人拿着刀一点点削过似的,只有山头磨出来一块平地,四面都是万丈崖头,这条路是山里人往外走,最便宜的一条。”

阿窈见他脖颈上汗珠子像下雨一般,随手湿了帕子给他擦。

“怪不得你说,要是那矿上有鬼,运出的东西必要过寨子这条路,只不过这路上常有人来往,他们竟也不怕让人撞见?”

“夜路走多了总能撞见鬼,他们这两年日子过得逍遥,更好漏出马脚。你想想看,我查的城门进出人员册子上,写的他们近半年运货是多久一次?”

“有时十天一次,有时五天一次。”

“而且这十天五天运上一回,云南府早在太祖时期就有令,但凡非官家开矿,只许开一炉,这一炉他能造出多少东西来,才能让他这半年还费了几十辆车,累死十几匹马。”杨岑冷哼:“明明每次过城门的车都要五六辆,门口盘查的官军竟只记了一半,要说没有猫腻,谁信呢!”

阿窈望着他,眼睛晶亮:“你不是要去查那个人吗?怎么找得到这个小卒子?”

杨岑一抹汗,扛起来身上的背篓,掩饰不住自己的飞扬意气:“那个老头子滑不溜丢,混不沾手,师傅那边的人在赵州蹲了大半年,竟也没什么出奇的地方,后来查到内宅——”

他得意一笑:“这家矿的主人就是知州太太手帕交娘家嫂子的远房亲戚。”

阿窈听着这绕了四五家的消息,不由瞠目结舌:“都远成这个样子,你竟也能找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