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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送回去给周先生的燕窝我们也截了一盏, 显是胶泡过的,里面杂毛也多,与立新那厮换回来的一般无二, 可见就是有人做了调换。”

立新家的脸色惨白, 却也知道若是认了就是大罪,仍旧汗湿着头发哑着嗓子叫道:“只奶奶能吃些金贵东西,我们家便不成?都是辛辛苦攒下来的”

她还没说完, 就听见厅门口一个小丫鬟道:“奶奶我见过,每次给到几个清客相公手里的燕窝汤都是周嫂子亲手挑,亲手炖的,旁人碰都没碰!”

人证物证俱在, 便是婆子死活赖着, 也能定罪了。

何况,他家里的东西不只这一个, 御田的胭脂米,鸭血糯米, 碧糯米,到南面庄子送来的鸡鸭,总是拿了个全。

这也罢了,床底下的箱子里还藏着别的物件,点翠蝴蝶钗,蓝白绞丝镯子,月宫桂花漏雕的羊脂玉佩。

杨岑从一片灰土里拿出来一把扇子:“她哪里来这么多的东西?”

“承认了拿厨房里的东西回家,但死也不认偷了这些东西,说是她男人在门房当差,总有人托他通传消息,硬塞的。”

“谁能拿这些东西送门房做人情?便是拿上门做见面礼也是够了!”

杨岑虽然平时不在意,到底从小看到大,指着这把扇子给她看。

“你瞧,这把扇子,是水磨的湘妃竹做扇子股的,很是稀罕,要是让黄老爷子那帮子人见了,肯定肯藏起来天天在家摸着看,怎么舍得送人?”

阿窈接过去看时,只见这把湘妃竹的扇子打磨地玉一般光滑温润,素纸为面,背面写着一幅字,正面绘着山水图,只见远处层峦叠嶂,丛林丰茂,山岚间云气缭绕,清泉飞瀑,又有草庐柴扉点缀其中,近处水面平静,一叶小舟浮于其上,路上若干行人来来往往,形态各异,栩栩如生,那路便于湖光山色中直向城郭,虽然只占了小小的角落,但热闹大街、富家庭院各色人事尽都描绘出来,仿佛一城一山一水尽在画中,毫不逼仄做作。

阿窈点头:“这画确实不错,只可惜连个提拔都没有。”

“并不是画——这画倒是好,”横竖好不好他也看不出来,好容易在阿窈面前卖弄一回,杨岑满脸得意:“你看这上面的斑,像不像几个人围在一处打坐弹琴?这便了不得了,几百个里头也没这一把呢!”

阿窈仔细一看,果然。

她纳罕地看着杨岑道:“你不是从小连书都不愿意读吗?怎么这些事情知道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