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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样就不怕被其它监室里的犯人看见嘛?肯定不怕!准确的说,是根本看不见,你如果看见了,那好,你就违反监规了,因为门上面那个玻璃窗,是给队长准备的,是专门由外向里看的,是为了方便管理,而不是给监室里的犯人往外看、监室管理者的。所以按照这个原则,只要没有队长或者杂务的许可,监室里所有的犯人都不能站到门后面通过玻璃窗向外张望,这是大忌!谁看了谁倒霉,即使是学习号也不敢随意趴窗户。

洪涛也有这个权利,于是他也给自己捞了一碗稠的,到不是他真爱吃这个,也不是肚子里真的太素,其实他不太爱吃包心菜,那玩意吃完了以后是臭的。不过他必须和其他杂务保持一致,人家都这样干,你不干,你是要显得你清高呢,还是要显得你就那么牛逼呢?

而且这个饭菜吃不完也不浪费,和看守所里一样,这里的饭菜也是一种恩惠。那些刚从看守所过来的人,吃了好几个月窝头了白菜汤了,能有个肉菜和白馒头,能吃饱就很高兴了,不对,也不能说是高兴,就算是欣慰吧。

吃完了午饭,每个监室派两个人拿着所有人饭碗,到水房去清洗餐具。这时杨队也回来了,他今天情绪比较高,于是犯人们就得到了一次额外放烟毛的机会。每三个监室的犯人为一拨,统一进入水房对面的厕所,这里和监室一样大,只不过长板儿和短板儿的位置全变成了蹲坑。

几十名犯人挤在这里,每人叼上一根,那个烟抽得真是抽烟,洪涛在里边只体验了不到两分钟,就给熏出来了,烟不醉人人自醉啊,眼睛都睁不开了。别说抽雪茄,你就是抽一根烟囱,在这里也尝不出任何味道来。

说起来也怪,这个放烟毛并不是强制性的,不抽烟的上完了厕所,可以选择直接回监室,但是洪涛没发现一个回去的,那些原本不抽烟的人,也都进去抽去了,无一例外。

具体什么原因,洪涛没法去挨个采访,他估摸着应该是在监室里实在是待得憋闷,能有个出来溜达溜达的机会就不愿意放过吧,哪怕只是在楼道转转也是好的。对于这点洪涛深有感受,没进来过的人,恐怕也理解不了这种心情,这也是为什么大家都削尖了脑袋去当杂务的原因。

杂务,杂务,就是勤杂事务全得干,京城话叫碎催。可就这么一个碎催,在犯人里面还倍儿吃香,基本就等于是圈里犯人能获得的最好待遇了。这个职务除了能多一些特权、多一些和队长接触的机会之外,还有一个主要的因素,就是杂务可以经常出去溜达溜达,除了不能出转运队的铁门之外,基本每天都可以到楼外转一转,就这么一个理由,就足够大家争得头破血流了。

第448章 一丁丁点牛逼

“洪涛!杨队叫你呢,赶紧着!”看到洪涛被从厕所里熏了出来,孙杂务坐在筒道口,冲着洪涛喊了起来,而那位杨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头发都洗了,连白布都围上了,正坐在椅子上等着洪涛给他剪头呢。

“哎,来啦来啦,杨队,这里光线太暗了,看不清,能不能换个大灯泡?”洪涛赶紧一路小跑的窜了过来,拿起桌子上的纸盒看了看,还别说,发剪、梳子、发胶、吹风机都挺全,虽然还不太够专业,但是凑合能用了。唯一有点麻烦的是,这个筒道里一共就那么几盏小灯泡,筒道两边又都是房间,白天和黑天的光线基本差不多。

“那帮我搬着椅子,咱们楼门口剪去,那儿不暗吧?”杨队让洪涛这么一折腾,更怀疑洪涛的手艺了,很不耐烦的起身就向外走去,洪涛赶紧抱着纸盒、拎着椅子,紧跟在后面,走出了筒道的铁栅栏门。

“老孙,这个小子什么来路?”看到洪涛和杨队走出了筒道,那位张杂务低声向正在锁门的孙杂务询问起洪涛的来历。他和孙杂务不是一个班儿,只是因为今天遣送新人才起来帮忙的,没想到自己的剃头的活儿就这么让洪涛给抢了,肯定是不甘心啊,在这种地方,你会的越少,就意味着你越没用,就有被别人替换的危险,有关系有托儿的犯人又不止这几个人。

“嘿,托儿很硬啊,刚来头一天,筒道还没进呢,刘中就带着他出去接见了。看样子家里也不缺钱,而且还挺懂规矩,会哄人儿,你看杨队,抽了他一根什么雪茄烟,就让他哄得挺好,一上午都没发火。老张,剃头一直是你的活儿吧?我看有点悬了啊,你猜他给杨队剪头,是个什么结果?”孙杂务此时脸上完全没有和洪涛聊天时的那种慈祥的长者笑容了,话里话外,都带着那么一股儿子说清道不明的味道。

“嗨,能者多劳嘛,谁干不是干啊,他帮我剃头,我还省心了呢,刚来那帮孙子一个个的多脏啊,我早就剃烦了!”张杂务长了一张弥勒佛的脸,说话也是慢条斯理的,对于孙杂务这些话,他没什么反应,至少在他的话中,没露出什么情绪来。

“就是就是,最好他都能替咱们干了,这样咱们就省心啦,也没啥用了,是吧,呵呵呵呵……”孙杂务没有再继续多说什么,笑得很是憨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