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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忖片刻,谢圣冲着正站在兔圈边的鸿钧招招手:“你过来——”谢圣把声音压得超小,叫来了人后,还鬼鬼祟祟环视了一圈周围,确定没人在偷听,“今晚你来我屋里一趟。”

鸿钧:“…………”

要是换另一个人和他说这句,他最多就是猜忌为何,但面前这位,可是问过他“是劫财还是劫色”,说过“偷一件鸿钧道人里衣”的谢圣。这句话顿时掺上了一点奇奇怪怪的意味。

而且谢圣的态度也很奇怪,这种事,大大方方说就是了,为什么要这般鬼祟!

谢圣小小声:“别跟人说。你晚上过来,我考教考教你的道法,指导你怎么修炼。”

鸿钧:“………………”

真的假的,就以你如今连脚边的蚂蟥精也比不过的修为?

他张口就想拒绝,转念一想,如今山海茶社留宿者众多,谢圣的实力倘若只是隐藏倒还好,如果是真的低微,那晚上一人留在房里,何其危险。

鸿钧极其勉强:“……好。”

·

夜幕降临,鸿钧迈着有些迟疑的脚步,往谢圣的落榻处走。

倒不是他猜疑,白天说完晚上碰面的事后,鸿钧就在想了:如果谢圣真的对修炼一无所知,那他上来就说些玄妙高深的道法,谢圣……会不会听不懂?

想到这里,鸿钧再次有些茫然地停下脚步。

就像学神完全参不透学渣的思维方式一样,鸿钧也是真的不太懂,该怎么辅导谢圣啊!他乃是混沌孕育出的三千魔神之一,生来就拥有极为强大的实力,根本没为这种事情发愁过。苦心冥想了一整天,才稍微有些头绪,就这样心里还不大确定,谢圣能不能理解得了。

鸿钧越想越烦躁,微蹙眉头,还是挪动步伐,走到谢圣窗边。

越过洞开的窗户,鸿钧能看到谢圣正坐在桌边,咬着笔头,正沉思些什么。写写划划,有时候还会站起来,对着空气说点什么:

“秃头像话吗?我可受不了这个。”

“您听听,这大善人都变了味儿了……”

反复改正了几次措辞,觉得似乎可行了,谢圣才又坐回去,笨拙地拿起刻刀,在竹简上吭吭哧哧的刻字。

鸿钧在外头看到谢圣几次差点刻到手:“……”

但凡有点法力相助,刻字也不必如此艰难。这……也是假装的吗?

谢圣沉浸在对口相声的改编中,丝毫没有注意到,窗外多了一人正审视着自己。他只顾不断地雕琢作品,如果遇到新的想法,前面好不容易记录下来的内容还得全部推翻,此时最忌讳的就是心生焦躁,这对相声作品的创作毫无益处。

窗外,鸿钧悄无声息地站着,寒露都打湿了衣衫,窗内,谢圣还是没有休息的意思,依旧埋首案头。

此时此刻,谢圣的神情之认真,是白日在茶社时,鸿钧所不曾见过的。鸿钧犹豫了一下,施法凝于双眼,了一下谢圣正刻着的内容。

天地间第一朵白云……住的高……和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