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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圣把手往腰间一摸,又抻出来给凤一看。

凤一探过脖子:“……这不没东西吗。哪有宝贝了。”

“那当然不能真拿出来给你看了,我傻吗?”谢圣把凤一往边上一推,“还眼巴巴凑过来看呢……你不会也是打算杀人夺宝来的吧!”

“非——也!”凤一拉长了尾音,音调先高后低,最后收尾再是一勾,接着将两手指一并,架势一端,指着谢圣开始唱,“小人听辩!修善念,红云将师恩记念,昨日路过村东,却遇那邪道设陷……”

相声讲究说学逗唱,凤一使的便是唱功中的柳活儿,而且是较难的戏柳,也就是学戏曲。这一段是谢圣花费了近两年的时间,如何在既保存京戏原本韵味的同时,将李鸟蛋如何抢红云,红云又是如何立誓的事化为唱段,以唱的方式说出来。

在场的求道者中,本身就有些是听过《争紫气》对口相声的,对于这段前置剧情比较了解,单让凤一用说的,就会显得比较无聊、单调,但转用戏柳的方式唱出来,那就不会有这种弊端了。另一反面,唱也对挑起气氛、调动观众的情绪很有帮助,这一段短短的唱段,由擅长音律、鸣声清鸿的凤一一使,令听者只觉如闻高山流水,大有酣畅淋漓之感。

只是这段毕竟是谢圣改编的,所以怎么也不能算正经的腿子活儿了,反倒有点柳活儿歪唱那意味,到了最后一句,凤一用一声长达十来秒的拖腔令台下观众不自觉地鼓掌叫好,却在最后收尾的时候,画风骤然一转,唱着说:“——怎样!”

唱的好不好,求夸。

谢圣:“……”

谢圣:“还怎样……挺好的。看出根脚是鸟儿了。住在太阳上挺辛苦吧,大家都是早晨起来吊嗓子,你们在太阳上那是从早到晚都早晨啊。”

凤一和谢圣又几番针锋相对,打了几次漂亮的机枪,抖了数来个包袱,听得下方观众哈哈大笑,拍手称绝。只是有些心细的也琢磨出不对了:之前的对口《争紫气》,那李鸟蛋一直都是挨打的角色,怎么这次的《争紫气》,李鸟蛋的立场却好像没那么弱势了呢?反倒和这位太一大有平分秋色之意,互相奈何不了对方。

正当此时,凤一扮演的太一恼羞成怒,一指李鸟蛋,厉喝一声休要多说,上手便揪住谢圣扮演的李鸟蛋的衣领,直接暴力劝人向善。

“英雄且慢!”

后台又转出龙二来,与凤一不同,龙二却是简单做了一下化妆,留了一撮白胡子。

台下的老观众已经惊喜地笑起来了,边笑边鼓掌:一看就知道,这是白胡子老头啊!

“老大爷,大爷,大爷救命!”谢圣扮演的李鸟蛋立马冲着龙二伸手,“大爷他打我。”

“嗯?啥呀?”龙二扮演的这个白胡子老头还有点耳背,“大爷没打你啊。”

谢圣:“……我是说,大爷,这个鸟他叨我。叨我眼了!”

“嗯?叨你脸了?”龙二持续耳背,恍然大悟,“我就说呢,老远一看你这脸,给我丑的,哎呦娘喂……”

观众哄堂大笑。

谢圣本人当然是不丑了,但他演得这不是鸟蛋么!谢圣掸眼往台下一看,还瞧见李鸟蛋本蛋鲲鹏也在台下傻乐。

后头便是与对口《争紫气》有关白胡子老头的段落相同的剧情了,只是细心的人越品越觉得不对,这里头还是存在很大差别的,为何这太一和白胡子老头明明目标一致,都是劝李鸟蛋向善,却隐隐有些明争暗斗呢?原本该是太一、老头一致对付李鸟蛋,最后却变成了三人针锋相对,相互制衡,到最后三人竟一道打了起来,在地上滚来滚去,抓挠间不慎说漏嘴:原来太一、老头也不诚心是为教鸟蛋向善来的,真正的目的,也是夺宝!

这一通神来之笔的转折,一下把那些看过对口的老观众惊住了,震惊之余又不禁赞叹,同时深有感触。不错,像对口《争紫气》那样,人人都为红云打抱不平的现象,在洪荒还是不太现实的,倒是这个群口,更加贴近真实情况。

与此同时,久在台下的麒三、麒四也上台了,麒三一身红褂,麒四一身雪白,神态间却和红云、鸿钧有个七成像。

麒三:“师父,您看,就是偷紫气的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