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答道:“他这些日子睡不好,忧思过甚,早上也没吃饭,一坐车就很容易晕。”
听见“忧思过甚”,梁焕的心猛地一揪。他暂时压下那些情绪,继续问:“用药了么?还能走么?”
大夫道:“车上的药本就不全,刚让个太监去附近村子里买药了。吃过药等好些,走是能走,就是他自己可能会难受。”
“那要多久才能好利落?”
“没事,”陈述之听见他们的谈话,努力提高话音,却仍然十分虚弱,“不用管我,我还撑得住。”
沉默一会儿,梁焕跟那大夫说:“你到外面等着吧,药到了尽快给他准备。”
大夫应了一声出去,梁焕便坐到陈述之身边。
陈述之没力气起身给他行礼,就只是低了低头凑合过去。
望着他的面容,梁焕忍住那些情绪和想要拥他入怀的冲动,故作平静地说:“是你先说的喜欢我,我才说不用管身份的。”
身上不适的时候,脑子也不太好使,陈述之一开始觉得莫名其妙,愣了半晌,才明白是自己编的借口被识破了。
梁焕盯着他的双眼,话音掺着绝望:“我真恨不得剖了心出来给你看。无论我做什么,都无法向你证明是出自真心,对吧?”
“也不是证明,”陈述之斟酌的好久的词句,开口时很费力,断断续续的,“是我心里过不去。除去在白真那两日,每次听您说那样的话……就看到林承平在我眼前,接着就闪过他离开时的模样,会去想,您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如若全心托付,他日您走了,我怎么办……想这些想得停不下,您明白么?”
梁焕沉默了,他可以告诉陈述之自己不会去找其他什么人,但他知道这没有用。陈述之不是脑子里不信,是心里不信,他用再多的事证明给他看也没有用。
他不知说什么了,只能握着他发白的手道:“我陪你待一会儿吧。”
陈述之很想把手抽出来,又舍不得那温度,终是任他握着。他闭了闭眼,淡淡道:“您尽早回去吧,再让人看见,说不清的是我。您要是怜惜,就等他们带了药回来,我用完再上路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