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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骄的眼神跟在商别云的背影上,隐忍半晌,还是没有问出口,只是说:“……伤得太重,所以即使以鲛人的自愈能力,他还是失血昏迷了。”

商别云在一排琴刀里挑到了最满意的一把,长约手掌,形如铁片,拿在手里转着,回到了桌案边上:“啊,那倒没有,他那时候醒着呢,正抬着手想敲门,我过去的时候把他捏晕的。”

程骄:“……”

“怎么了?不然谁知道他一张嘴说出什么来?再说晕了也好,晕了省得待会儿受罪。”

程骄看着商别云指尖翻飞的刀刃,又看了眼桌案上人事不知的陌生鲛人:“我们……就这么放着他?不用先给他上药吗?”

商别云从身后拖了个椅子过来,直接坐下了,又招呼程骄:“来来,你也坐,不急。”

程骄也没犹豫,拖了个椅子,坐到了商别云身边。

二人面朝桌案坐着,看着桌案上那个渐渐止住了流血的身体,一时间没人说话,只有商别云指尖转着的刀刃,划着空气,发出昆虫振翅一般的嗡声。

是程骄的声音先投进了寂静的空气:“一会儿先生从镜湖走吧。”

“啊?”商别云没听清,转刀的手停下了。

“一会儿先生从镜湖走。我听丛音提过,镜湖中有通着外海的暗渠,一会儿出去的时候,先生等我手势,我可以拖季澄风三息时间。以先生的身法,应该足够可以抢了丛音到镜湖边,只要下了水,他们便不能耐先生何了。”

商别云挑了挑嘴角,饶有兴致:“哦?那你可是逃不了的。你打算怎么办?”

程骄眼角眉梢不动,只沉稳说着:“我通身没有什么鲛人特征,就算被他们抓去,也无妨。左不过是个藏匿包庇的罪过。可先生和丛音若被抓去……”

商别云打断了他,脸凑到程骄边上,手托着下巴,十分天真的样子:“直接杀了那两人不是更好?你也不用被抓了。”

话贴着程骄的耳朵说,声音中有一种谙熟不防的意味,不知为什么,程骄从脊柱往上,暗暗地打了一串激灵。可他压得好,面上没露一丝,转过脸来看着商别云:“我以为先生不杀人,也不喜欢我杀人。”

商别云耸耸肩:“鲛不为己,天诛地灭喽,特殊情况,杀就杀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