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天子侧了侧身子,让寺人给他穿袍子,趁势拍了拍殷受的肩头,语重心长地道:“他是你要用的人,自该留给你来任命。你亲自任命的大臣,还怕他不感激涕零,为你效忠吗?”
殷受扁起嘴儿道:“父王,瞧你这话说的,那我得等多少年啊?我怕寒了他的心。”
雍天子失笑道:“你这是什么混账话,换一个人这么说,怕不是要办他一个大不敬的罪过。”
“啊!”殷受一下子反应过来,赶紧道:“不不不,父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雍天子轻轻摇头,道:“为父明白。哎!为父体弱气虚,距大限,不会……太久了。”
这些近身寺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把自己当成了聋子、哑巴,依旧服侍着雍天子,好像根本听到这样一个骇人的消息。
那迅速淡定下来的功夫,与昨晚走出月酌老人院落的殷受一般无二。
“什么?”殷受大吃一惊,急忙道:“这不可能!父王你才六十二岁……”
雍天子莞尔道:“月酌先生,已经给寡人看过了。”
殷受一呆,突然间就泪流满面,他呆呆地站在那儿,任由泪水嗒嗒地落下,心里一阵彷徨失措。
雍天子平静地道:“寡人的寿禄并不算短了,你哭什么。”
殷受喃喃地道:“一定有办法的,我一定会找到办法的!”
雍天子脸色一沉,厉声道:“什么办法?我堂堂天子,四海之主,安能使旁门左道手段,偷生窃寿!天道轮回,生死有命,顺之自然就是了。你是国之储君,当重礼仪,不可失了体统!”
“是,孩儿……”殷受拾起袖子擦了擦眼泪,可泪水刚擦去,马上又冒了出来。
雍天子叹了口气,摇摇头不再理他,待穿戴停当,便回转前殿。
陈玄丘还候立在殿上,雍天子对他点点头,微笑道:“你很好,愿你与我儿一生相得,莫生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