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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秦牧云答应地痛快,“今晚你好好休息,明日我们去探探虚实。”说罢,看莫晓星应下就要走,秦牧云还是心软地补充了一句,“你不要太担心,左右我也带了些护卫来,一定能将小师弟救出来的。”

莫晓星愣了愣,忽然就笑开了,高高兴兴应了声,“哎!”末了临走都要关上门了,又回头说,“师姐,我发现没有下人跟着你的时候,你显得亲和多了呢。”

说罢,怕又迎来秦牧云的冷言冷语,逃似的跑了。秦牧云还听见她喊了一嗓子,“师姐明早不要睡过头啊!”

于是忍不住摇摇头,到底还是笑起来。秦牧云觉得,莫晓星这个人,还是有几分可爱的。

相比她们这边的安在,赵羡词连这个年都没有过好。

这段日子以来,她几乎废寝忘食地和粮庄的掌柜对账,查缺补漏,看看粮庄亏空到底在哪儿。

原来这粮庄的粮食,一半来自赵家的田产,另一半都是买来的。而所有的存粮中,按例有三分之二都不能动,每逢麦熟之际需要更换新粮,才能将这三分之二的旧粮卖出。这原是她父亲赵自省用来给朝廷的补给粮,以备不时之需。但赵麒年接手后,粮食能留下十分之一就不错了。而且留下的那些,也净是陈谷子,许多都发了霉。

赵羡词问,“为什么后来不更换新粮了?”

粮庄掌柜姓何,叫何福,如今念过半百,双鬓都斑白,此刻听新主子这么一问,就长叹息一声,“公子有所不知,往年陈粮换新,都是要有足够的粮食补进来,有时是赵家的田产收来的粮食,但赵家大公子这些年只顾着从粮庄拿钱,一点不管账上怎么亏空,更不管粮食买卖的事,以前那些与我们往来的粮商长此以往,都不愿意与我们交易了。我们想拿钱买吧,又拿不出钱,于是粮庄就一日荒过一日,伙计们都走了一波又一波,我若不是惦念着当初赵大人的提携之情,也早自谋生路去了。”

他推心置腹地把粮庄账目清出来,交给赵羡词,“这些年,赵家名下的产业不断被卖出去,我就知道粮庄早晚也有这一天。如今,粮庄已经易主,我勉强守到现在,也算对得起赵大人的知遇之恩。”

又劝赵羡词说,“公子,看您年轻,我还是奉劝您一句,这粮庄如今空有架子,仓库里的陈谷子卖不出去,新粮买不进来,账面上还有不少亏空——这些年,我已经不敢买粮啦,知道维持不下去,也不再浪费钱,所以账面上的亏空也还好,但粮庄的生意彻底黄了。做生意,信誉败了,再起来可就难如登天啊,您还是趁早脱手吧!”

赵羡词还是第一次真正接触这样满目疮痍的账目,一时间愁的都要生出白发来。

按照何福老掌柜的说法,现在已经没有人愿意卖粮食给粮庄了,而另一部分粮食都来自赵家田产——现在粮庄易主,显然赵家的粮食也不会送往粮庄了。何况,这家名叫“南润”的粮庄,在粮商那里,早就败光了信誉。

果然如何福所说,粮庄,只有一个空架子了。而赵羡词接手的,不仅是个空架子,还是有亏空的空架子。生意做不起来,地段再好有什么用呢?这百亩地最大的用处,可能就是卖出去,卖这个地段和空庄的价值。

可是……难道她费尽心机拿到了这个粮庄,就是为了转手卖出去的吗?

赵羡词拿着账本,一个人在粮庄待到了半夜。

想做好生意挣钱,真的……太难了!月上中天时,赵羡词揉了揉已经有些僵住的双腿,缓缓的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