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院内平房的外墙上,隐约可见几道划痕,每到划痕旁边画着朵小小的喇叭花,像是给孩子量身高所画的。

虞泽上前比了比,才恍然发觉,自己已经离开这儿快十年了。

他看着那朵小小的喇叭花抿着唇,捡起一块石头沿着痕迹刻画着,一下一下,将那被风沙磨的几乎看不见的痕迹再度加深了几分。

他对剩下的几朵喇叭花也如法炮制。

接着比了比自己如今的身高,学着儿时父母那样,在墙上画一道线,然后在旁边画了朵小小的喇叭花。

塞外的风沙呜咽着如同孩童的哭泣。

虞泽凝神看了半晌。

然后转身,提着那袋东西绕到屋后,在那儿有个小小的坟包,上面简陋着竖着两块木牌,分别写着虞肃清、吾日耶提。

虞泽蹲下,扫去了墓碑上的黄沙。

这是他近十年来第一次来这儿,其余几年都是文越代他来的。

“爹、娘,我抓住凶手的尾巴了,如今终于能来见你们了。这日子也是巧,再过三个月便是你们的忌日,到时候……我定当提着凶手的头来见你们。”

虞泽的眼神阴鸷了一瞬,转瞬又恢复平静,拿出了带来的书籍文房。

“爹,我没有顺着您的意思好好读书,还拜了文越为师,学了你当年想方设法都不让我学的武,”说这话时他的神情一直淡淡,直到此时眼中才显露一点无奈来,“但是你放心,我没有滥杀无辜,当年你和娘往我脑子里硬灌进去的仁义道德到底是发挥了一点作用,所以你们也不用担心你们的儿子会成为人人喊打的大魔头。”

他顿了顿,接着道:“现在虽然也被喊打,但是也没有到人人得而诛之的地步,我给你带了你喜欢的古籍和文房四宝,所以你听完之后可以到我梦里,但是不要骂我,更不要拿着戒尺逼我背书。”

虞泽点燃了一堆火,将东西烧过去,烧不了的砚台就埋在坟堆的旁边。

“娘,你喜欢花,泽儿会好好照顾院子里的花的,江南的花很漂亮,到时候泽儿想方设法移栽过来,把这儿种满,只是我不想你那样会侍弄花草,若是到时候死了——你可别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