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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吃饭吧!”京涯一瞬间简直怕了她:“我不会再逼你。我、我也没想和你打生打死。”

意料之外的答案让淮纵高看了她两分。

她抿了抿唇,或许是因着京涯愿意帮她退敌,或者是因着她瞧着她内心实在可怜,遂软了声线:“京涯,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亦贵在自重。跪着求来的,这一辈子都得跪着。”

京涯听到这话倏尔红了眼差点掉泪,她想到了以前是怎样渴求尊主的爱,又想到今时淮小纵是多么的不配合。

求而不得,怅然若失,姜遇那日说过的八个字回荡在她耳畔,她脸色发白,虚弱道:“好了,别再说了……”

从姜遇手里逃出来是要付出代价的,她生了心魔。内力紊乱,手里的长筷顷刻断折,一口血喷出来,白发苍苍竟显出几分颓靡衰败。

“能站着,谁愿意跪着?”她抓着淮纵衣袖,看清她眼里的担忧,眨眼笑了出来:“你是在担心我会死,还是担心我死了没人助你?”

“一半一半。”淮纵扶稳她,没有说谎。

“我不会死。”京涯推开她,心里乱作一团,跌跌撞撞跑出营帐。

看着她踉跄的背影,再看看放凉了的饭菜,淮纵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用饭。无论什么时候,她都不能倒下去。

她不想利用京涯,更不想拿感情当做可耻的筹码,所以她选择了坦诚。坦白内心的不耐,坦白对京涯的看法。

京涯口口声声说自己拿她当人看,可她本来就是人啊,无非强大了点,无非活得久了点。她茹毛饮血,满手血腥,饶是如此淮纵还是从她身上看到了无法泯灭的一丝人性。

再怎么凶残,内心还是渴望得到爱的女子。若不然,就不会死缠烂打地不肯放过她。

在京涯看来,除了自己,没人肯予她一分温暖。越是如此,她越不能骗她。

淮纵自认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人,战场之上兵不厌诈乃常态,但她绝不会欺骗一个女子的心。她头疼地放下筷子,再次长叹一声。

……

身为不归谷高徒,京涯说到做到。得她相助,局势随风顿转。

鸾军重新在战场上找回了自信,淮纵身披铠甲骑在马背是说不出的威风。

她领兵作战,京涯就守在她一丈之地。

自从那天一番话将人刺激狠了,京涯便收起了一身媚骨,不再想着勾引她,胁迫她,而是把人护得死死地。

这么一尊煞星的强大存在出现在战场,冶国姓钱的大将混战偷袭削去淮纵一片衣角,当晚就被人摘了脑袋。

白日厮杀身心俱疲,入夜,趁着寂静,淮纵谨慎地褪了衣衫在屏风后面泡澡,少女替元帅守在帐外,打瞌睡的空当没留意一只生着纯白羽毛的鸟儿飞了进去。

翌日,钱将军的头颅出现在凌絮帐中,引起了不大不小的轰动。

一觉醒来,凌絮心情差到极点,也恐慌到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