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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州军停下,楼碍抬头望去,见城墙上空空荡荡,没有旗帜,也没有士兵,笑道:“果然如我所料,益州人虚张声势,唐为天带出城的士兵,大概就是全部守城兵力。一千人正面佯攻,一千人绕到对面攀城,一千人前后支援,其他人不用动,半个时辰以内,此城必破……”

身边的一员副将小心翼翼地劝道:“将军莫要大意,所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唐为天既然敢……”

楼碍怒道:“一个唐为天就将你们吓成这样?魏悬胆小之辈,能给他留下多少士兵?”

副将不敢再劝,只能连连称是。

楼碍正要下令,忽然发现,他才是孤家寡人,副将反而深得众心,放眼望去,汉州将士皆有惧色,显然都以为此次攻城必是一番苦战。

汉州军曾与降世军鏖战多年,虽占上风,却一直不能取得全胜,益州军一到,不过数月间就将各路降世军撵出汉州,因此威名昭著,汉州军原本就有惧意,被唐为天来回一冲,更无斗志。

楼碍可以继续下令,在他的亲自监督下,汉州军心里再害怕,也得硬着头皮攻城,让楼碍心生犹豫的是,此举究竟值不值得。

徐础与昌言之留在谷口小城里,心里都有些忐忑,尤其是昌言之,没有敌将在场,胆子反而更小,患得患失,喃喃道:“我跟唐为天说,一定要守住汉平城,咱们这些人的性命全系于此。可是按这个小子的脾气,十有八九不会听话。他只有五百人,汉州军却有几万人,只出一成兵力,他也不是对手。唉,唉,唉,兜了一大圈,今天要死在这里了……”

徐础也觉得唐为天不是守城的料,但是没那么害怕,笑道:“乱世无常,死在哪里不是一样?”

“如果非要选个地方送死的话,我希望是思过谷。”

“人都愿落叶归根,你不想回江东?”

昌言之又叹一声,看一眼门口的卫兵,说道:“七族在江东只是客居,那里算不得家乡。”

“嗯?”

昌言之笑道:“说句不中听的话,当年吴皇在江东可没做几件好事,七族不仅不劝,反而为虎作伥,因此不得民心。七族即使衰落,也不肯承认自己有错,只会一味地埋怨江东百姓忘恩负义,以至于更失民心。说实话,在江东起事之前,我在外面很少说自己是七族子弟,甚至不说自己姓昌。”

徐础也笑道:“此话中听,尤其是应该让楼长史听听,让他少些对‘刁民’的埋怨。”

昌言之指着自己的脖子,“它已经不怎么稳当了,我再说些废话,断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