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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瞻替他回道:“安师兄想偏了,寇师兄之意是说石块为实,文字为虚,与眼、手无关。”

于瞻翻手扔掉石块。

“无关就别乱打比方。”安重迁嘀咕道。

于瞻继续道:“文字为饵,大道为鱼,纵然说得天花乱坠,写得惊神泣鬼,都只是用来钓鱼,拘泥于文字,便是拘泥于小饵而忘大鱼。”

寇道孤微微点头,随即又摇头,“你在范闭门下待得太久,偶有小悟,终难大悟。”

于瞻以性子刚烈知名,这时却一点脾气没有,乖乖地拱手退后。

一名老先生看不下去,开口道:“再怎么着,钓鱼总得用饵,恰恰说明文字不可废。”

寇道孤冷笑,“文字当然不可废,没有文字,尔等终生昏愦,连小悟也没有了。范闭晚年之疑惑,正在于此,他教你们小悟,得心应手,自己想要大悟,不得其法。”

寇道孤三十几岁,看容貌更显年轻,老先生被称为“尔等”,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说得好听,你所谓的大道、大疑、大悟究竟是什么?说出来听听,也让大家参详参详。”

寇道孤又扭过脸去,拒绝回答。

严微从树下走来,说道:“沈先生还没明白?当以道悟道,不可以文悟道,沈先生希望‘说出来’,已落下乘,徐公子口称‘不知道’,反而已窥门径。”

沈先生也冷笑一声,威力却小了许多,更像是虚张声势的退兵,而不是兵锋直指的进攻,“按他的比方,是要以鱼钓鱼了?”

“文字尚有尽头,比方更是一时之便,不可穷究,需适可而止。”严微回道。

沈先生大笑几声,转向同伴,“寇先生的意思是:他明白,别人都不明白,你若问了,就是没资格明白,想要跟他一样明白,就得跟他一样故弄玄虚。怪不得范先生不愿认他这个徒弟,一个务实,一个务虚,背道而驰。”

只有两个人敷衍地表示赞同,其他人都在思考,未必完全认同寇道孤的说法,心中多少有些想法。

另一头,张释虞的任务比较简单,也不必讲什么大道理,他甚至不用特意准备,因此十分轻松。

在徐础居处的门口,张释虞停下,惊讶看到妹妹张释清带着一群女子大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