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也该长大了。
“以后也许不会再见了。”秦峥最后回看了他一眼,眸中最后的一丝寂寥也淡到似乎再也不见了。
“你保重吧。”
再见了,从来都不属于他的,小狼崽。
冬天的燕城很冷,北风呼啸,许啄手脚冰凉走出有暖气的建筑时,只觉得每一口呼吸都像在吞针,整个人都被冻成了一块带刺的冰锥。
他也许从来没有真的恨过许暨安。
虽然大人的温柔中永远掺着他看不懂的复杂,但许啄知道,许暨安在对待家人时,已经拿出了自己所能给予的所有真诚。
从很小的时候,许啄就看得出来,许暨安是个天生冷血的人。
喜怒无常是他的常态,不行于色是他的本事,最可怕的是他同时深谙令人最痛苦的冷漠技巧。
梁妍会从昔日一个眼中带笑的小姑娘变成如今神神叨叨的“疯女人”,纵然有她自己潜藏的偏激因素作祟,但她的枕边人同样于此功不可没。
人总是那样的矛盾。
许暨安厌恶她的偏激质问,不耐她的愚蠢可笑,但这也并不影响他发自真心地怜惜她——甚至最可怕的是他还爱她。
许啄见过男人在和梁妍吵架分居的夜晚走出书房。
躺在客厅沙发上的是同他赌气的妻子,如果许暨安愿意,他可以轻轻地抱起她回房。
只消一个动作,装睡的妻子就会再一次原谅他。
但许暨安却只是在漫长到真正令人入睡的沉默后,俯身摸着她的额角轻声叹息。
他似乎有一点懂她,只是他从来不会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