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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与刑 苏津渡 1381 字 2022-10-23

“工作压力大,他提到的朋友——也许是恋人——的回避,进一步了解tsd后勾起的往事,这些加在一起很可能让他出现了反常行为。不过要解释他最近变得暴躁,只是这些还不够。我有一个设想,他的这种妄想很可能会造成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也就是多重人格。”

噗通——聂诚的心脏停了一瞬,又骤然开始剧烈跳动。他想起魏远书架上的那些书。

魏远红字的最后一行写道:我会帮你完成“姜淮”的塑造。

他猜错了,他从开始就猜错了,他早该注意到这种讲解式的文字不会是写给自己的备忘录。

有人盯上姜准了,有人要报复姜准!

就像当年掳走妹妹,报复他一样……

聂诚呜地一声倒在床上,后脑剧烈的疼痛让他不得不咬紧牙关,冷汗流过额角的青筋,滴在他拳头的骨节上。

两年前的片段和月前的点滴在他脑中复苏,他艰难地坐起身,弓着腰将头抵在床单上辗碾,大口大口吞咽心头的血和泪,双手死死压住双耳,忍过令他遍体生寒的绝望,与即将破脑而出的痛苦拼死相搏。

许久,他慢慢直起身,额前的碎发微翘,让他看上去有些狼狈。他站在床边将三页资料塞进文件袋放回公文包内,整理好衣领,重新成为警察聂诚。

他找回重新思考的能力,很多事情变得清晰了。

去年12月1日晚上,他沿着河边夜跑时看到了男女在争抢,他折返回去制止抢夺行为,在推搡中男性跌倒头砸在花坛上,他上去查看袖口沾了血。冬天里花坛的石头边沿非常冷硬,而人的血管愈发脆弱,男性很快停止了呼吸。

穿红大衣的女性向他求助,而不是求救,她从怀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里面有几页透明的资料和一个u盘。这位女性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画着浓妆,身上烟酒的味道很重,她的脸色很不好,手掌湿冷,身体在发抖看起来随时都要倒下。

他接过资料,透明塑料文件袋下隐约透着“姜准”两字,但现在不是时候。他扶住她,要背着她去医院。

她拒绝了,她说:“我活不成了。”她艰难地卷起袖子,给她看手臂上的针孔,“他们不是人,害死了我哥哥,也要玩死我。注射得太多了,没救了。你快走,去报警,把这些交给好人,就算是我的——报复。”然后她摇摇晃晃,一脚踩空,跌进河中。

变故发生得太快,聂诚没有抓住她,大脑还停留在她青紫的手臂上。

毒品注射过量,她说得没错,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

聂诚蹲在河边拉住她的手腕,试图将她拉上来,但手腕上毫无生机的平静表明她已经没有脉搏了。她身上的衣服吸了水,沉了很多。聂诚望着浮浮沉沉的女尸有点恍惚,他没有尽最大努力就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