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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这些时候,就算他不刻意,那人也会自动浮现在他脑海里。半个月前收到的寄自羊城的巧克力放在课桌抽屉的最里面,乐乐轻声问那两只小鸟儿:“你们能闻到甜味儿么,识路去羊城嘛?帮我捎个口信,说陈家老幺可乖了,连巧克力都能忍住不吃,再问问顾家老大,他想不想乐乐?”

九月份的溯村仍然热得像蒸笼一样,溪村也如此,乐乐就天天打着赤膊到处串门,刚洗完澡还连裤子都懒得穿,大喇喇的在宿舍里走来走去。十几岁的男孩儿玩心大,这天晚修后,几个同宿舍的见乐乐又只穿个孖烟通在阳台上边纳凉边吃零嘴儿,便趁着他不注意,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上去,得逞后还做着鬼脸等人回头。

被整成落汤鸡的乐乐也顾不得擦擦满身水了,龇牙咧嘴的冲上去跟人扭到一块儿,可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最终结果是他一个人被四五个不及他高挑却比他强壮的男孩儿按住挠痒,还被逼喊哥哥求饶。

乐乐哪里可能服气,晚上睡觉时一直琢磨咋报复回去,最后决定明天起个大早,把他们几个的鞋全藏起来,让他们光着脚丫子回班,好好受女同学嘲笑一番。

第二天清晨,干了坏事儿的乐乐神清气爽的去饭堂买了米粉豆浆回课室吃,没想到有人比他还要早回班,他顺其自然的见人就打招呼:“阿秀早啊,原来你都这么早到的,难怪成绩好!……咦,你座位在那边的吗,你啥时候跟黑钟调位了?”

阿秀不知所措的站起身,双手慌里慌张之下一松,抱着的水壶就咚咚掉到了地上,他弯身捡起后再抬头,整张脸都通红了。虽然知道乐乐并无恶意,但他还是半晌想不出怎么答话。乐乐觉察到他的反常,还朝他走了过来:“你咋了,读书读傻啦?哎你拿着黑钟的水壶干嘛?”这水壶是大姐跟准姐夫带他去买的,买的时候他想起来黑钟的水壶丢了,就顺便多买了个不同色的给黑钟。

阿秀醒悟过来,猛地将水壶放下:“我……”“你要不要也买个?很好用的,”乐乐说着突然想起黑钟跟阿秀的关系微妙,连忙给人台阶下,“这水壶在汶村的商店有卖,回头让喜庆回家了给你捎一个呗。”只怪开学到现在都快半个月了,黑钟都没怎跟人家阿秀接触过,害得他刚才无意说了一堆让人尴尬的话。

阿秀摆摆手,回到自己的位置:“乐乐,你能不能当作啥都没看见?”

乐乐讪讪地点头,可真是冤枉了,他的确没看见啥啊……

阿秀坐下,摊开一本书端端正正地看,仿佛跟大清早回课室,偷偷拿人家的水壶轻吻壶口的不是同一个人。这样的变态行径,他自己都愧疚到无以复加!

第三十一章

“奶奶,家里人咋这么少啊?”乐乐兴冲冲的跟人逛了一圈才踩单车回到陈家宅子,爷爷竟然没坐在铺头抽水烟,就奶奶一人坐在老长板凳上补衣服,大姐跟准姐夫也不知去了哪里。他把书包扔在太师椅上,去罐子拿了一块夹心饼干吃了,又拿了一包山楂饼边吃边找人。

奶奶穿完最后一针了才脱了老花镜抬头说话:“乐乐,你爷爷进医院了。”

“哦,啥时候回来啊?不对,他为啥要看医生?”

“他礼拜一下楼梯时滑倒了,你姐跟姐夫就送他去了汶医,然后你姐第二天回来收拾东西,说汶医不行,要去省医,当晚他们就去羊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