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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说了八字还没一撇呢——”

乐乐:“哇!不是说国庆才来?”

“他提前搞完手头上的……”

“什么八字没一撇,你得牢牢把人给抓住!”

“大姐你说他来了会不会不喜欢溯村啊?”

“好好吃饭!”好像一千只蚊子在耳边嗡嗡嗡,爷爷听不下去了,“都听大丫说。”

大姐说:“你们当人家来旅游的,千万别问长问短,也别提礼金……”奶奶还是忍不住插嘴:“怎么这不能那不能呢,你们不确定关系了?”大姐头疼:“是确定了,但就谈了半年,而且他年底考研,我也要实习,有没有戏到明年这会儿再看吧。”

“考研?”乐乐想起来听小混混说过顾家老大也要考研,感兴趣道,“他也考研?考研就是要干嘛?”

“就是……一时半刻我也跟你解释不清楚,这个你可以等他来了再问他。等下吃完饭我把杂物房收拾出来给他住,乐乐你去拿床被席出来洗洗晒了。”

“咋能让……对了大丫,他叫啥名字呢?”

敢情整了半天,孙女婿都认上了,人家叫啥倒记不住?大姐哈哈大笑:“他叫金俊绵!”“对对,我记得是什么羊的。”“是绵不是羊……”

饭后,乐乐随大姐到杂物房里翻被席。布衣柜不比木头之类材料做的好清洁,而且杂物房这衣柜的边上刚好开了一扇窗,许多灰尘覆盖在上面,脏兮兮的。链子由上而下一拉开,樟脑丸的味道扑面而来,那灰尘也随之抖落飞舞环绕。乐乐矮身将被席抱出来,猝不及防吸进了点,连打好几个喷嚏。

大姐骂了一句蠢,然后去拿抹布过水了,乐乐皱皱鼻子刚想出去,却眼尖的看到衣柜底露出了个小盒子的一角,霎时间想起来这是啥,连忙快手快脚地将盒子拿出来塞被子中间,藏着掖着先溜到自己房间,把盒子放席子底下,又用夹好了自然垂下的蚊帐尾加一层盖好,才满意地抱被席去院子用井水冲洗。

以前他也经常藏东西,在小混混怂恿下从铺头的钱匣子偷偷拿钢镚儿换的小玩意儿就需要藏起来,不然一定会被大姐揪着耳朵问买东西的钱是哪儿来的。除这些以外他也藏过别的东西,比如十岁的时候,某日他趁着没人注意,从爷爷奶奶床底下找出来一个外头刷着红漆,花纹繁复的木头箱子,然后把里面的东西藏到了自己床底下——箱子其实并没有全拿空,那珍珠簪子跟璎珞流苏的凤凰步摇还在里头呢,不过这是因为乐乐头发短而且不会用——等他后来知道那是奶奶的娘出嫁时穿戴的凤冠霞帔时,他已经被大姐抓起来打了一顿了。要是让大姐知道他不仅拿了出来,还偷偷试穿试戴过,想着等顾家老大回来穿给人家看讨个称赞,估计就不止打手板了。

一来早些年头陈家因被斗地主而由富变穷,二来要破那算命佬说的“断子绝孙”,乐乐小时候都穿大姐的衣衫,虽然稍微大点儿后穿男孩儿衣服了,但那时候他潜意识里还是喜欢红色粉色系以及花边儿之类的,也就难怪他打开那箱子,看到里面的东西后像寻到宝一样了。先别说那他没见过的赛脸蛋儿大还钿璎累累的凤冠,光那小披肩似的霞帔,就够他玩个不亦乐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