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周至无数次自问纪幼恬对自己有过怎样的感情。没想到事隔经年,仅凭回忆,她便有了一个清晰的答案。
在没人瞧见、没人承认,只有两人的梦田里,她们曾经相爱。
眼眶微红,周至说:“你的胃不是很好,龙井比较寒,喝多了会胃疼。”
她一开口,倒像是启动了某个开关,纪幼恬的眼泪落在木台子上,染深了方寸间的木色。作为一个公众人物,纪幼恬自然不会放任自己在外面失态,她很快调整好表情,摆出一个微笑的表情。
笑容感伤,比眼泪更叫人难过。
“对不起,我不该只发一条消息就和你断绝往来。”周至先道歉。
“不怪你,官司最紧要的关头,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一直在国外,是我对不起你。官司,邱刚插手了,因为我的缘故。”
这些周至早想过千百次,那个看起来和气,一肚子阴险的男人。
“邱刚觉得我和你有私情,觉得你破坏我和他的婚姻。他不动声色,挑拨你和电影公司的关系,然后以巡回演出的名义离开国内。我作为他的妻子,需要陪他一起,在国外,他切断了我和桑尼的联系,阻隔了我和外界的来往,还拿走了我的护照。一直到官司宣判之后,才让我回来。你删了我的联系方式,把我拉黑,又退了租,我想你大概是恨透了我。你也确实该恨我,要不是我软弱,不愿意认清现实,不至于处处被动。”
“我不恨你,不是你的错,是我太张狂,自以为是。你离开那么久,我以为是你的决定,你想回归家庭,回归婚姻。恬姐姐,你不愿去想我们之间的事,我明白,其实我也不愿去想。那时候,我们始终小心翼翼地走在一条线上,你害怕越界,我也害怕你因为我越界。”周至忽然笑了一下,“怎么有点像你们现在拍的那部戏。”
纪幼恬也笑了一下,并不同意周至的说法。“叶程程一直在否认,视而不见,我却是知道的。”
提到拍的戏,周至不由得奇怪。“不是说今天拍你和方姜,你怎么就出来了?”
“才想到要问吗?”
“看见你太紧张,一时忘了。你翘班啊?”
纪幼恬耸肩,“一个好演员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应该认真演戏,我还算不上好演员。我说昨晚鬼压床,进入不了状态。”
鬼压床?明明是活见鬼嘛。周至拌个鬼脸。
“你就是那个让方姜眉开眼笑的社恐朋友?”
这个问题陷阱太多,周至只能对社恐这部分做出回答:“光头出不了门就社恐了。”
“好好一个小姑娘,顶着个光脑袋,你啊。”
听到服务员走楼梯上菜的脚步声,纪幼恬再次把口罩戴起来,那双标志性的眼睛湿漉漉的,怎么看那么美。
秋葵、荷兰豆北极贝、清炒蚕豆、鸡汁笋丝、龙井虾仁、土鸡煲,比剧组的工作餐好太多。
服务员下楼后,周至笑说:“你的眼睛辨识度很高,不用看脸,只看眼睛就知道是你。你要戴面具才行。”
纪幼恬白她一眼,把鸡汤递给她。“喝你的汤。”
坐回来一起吃饭的桑尼突然问:“是纪老师的眼睛好认还是大明星的眼睛好认?”
“……都很好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