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杏迷糊想了想，低声：“俺记得俺妈生病寄了三回，之前也有两三回。后来年底打电报和写信又要多两回。”

陈星凌道：“就你这么说，至少得有八次。也就是说，自打你们结婚，几乎是平均每个月就得往娘家寄一回钱。”

“……哦哦。”赵小杏答：“差不多。”

陈星凌无奈苦笑：“一开始你工资低，又要房租又要日常生活。后来你又失业一个多月，直到去工地那边帮我，才能领多一些钱。没错，你没乱花钱，可阿异也没有。你赚钱，他也赚钱，而且你们两个省得要命，咸菜馒头没半点儿荤腥，最终却混到差点儿被房东赶出来——你们这样子下去，迟早会出大问题！”

两人都有收入，生活上也很节俭，可却没法存下半点儿钱——这样的生活方式很不对劲儿！

“嗯。”赵小杏哽咽：“他刚刚……骂了俺，现在还不肯搭理俺。”

陈星凌忍不住问：“那你知道他为什么骂你？为什么不肯搭理你不？”

“……知道。”赵小杏低声：“他怪俺偷偷去汇钱，他怪俺没跟房东讲价，就自个胡乱做主答应了。”

“都不对。”陈星凌苦笑：“说了半天，你压根还没发现问题的关键所在。”

赵小杏懵懵看着她，不明所以。

陈星凌只好将手头的活儿放一放，解释：“以前你有什么事都跟阿异商量，他甚至主动支持你给娘家汇钱，可你偷偷瞒着他去汇钱，他会觉得你对他失去信任和依赖。这是其一。第二，亲家母病倒了，你汇钱去帮忙治病，这是你作为儿女该做的。阿异也支持，对吧？”

“嗯。”赵小杏用力点点头：“不管是结婚前，还是结婚后，他……对俺娘家人都忒好。”

陈星凌反问：“那这次怎么就生气了？如果是粮食不够过冬，那也就罢了。可你嫂子说给孩子们买多一些新棉被，你怎么能又答应。你和阿异自己连棉被都买不起，还得顾着娘家的侄子没新棉被？你这样的心态，你自己的压力得有多大？夫妻本是一体，阿异的压力也跟你一样大。”

赵小杏为难极了，无措搓着手背。

“嫂子，俺——俺是不好意思。俺大嫂头一回跟俺开口，俺如果不答应，俺大嫂会不高兴的。”

陈星凌知晓她憨厚老实，年纪又偏小，容易被其他人拿捏。

“不管是帮亲戚也好，帮朋友也好，咱们都要量力而行。你自己尚且都要过不下去，你总得顾着你自个吧。如果你跟阿异过不下去，小家庭撑不下去，那又还有什么意义？傻丫头，你做事情要分清主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