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页

“堵这儿干嘛?”陈纪锋一手端着面,一手按着卫意的肩膀,轻轻一转,“转身,向前,齐步走,向客厅出发。”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客厅。陈纪锋低头吃面,卫意却坐在对面看着他,筷子无意识在面汤里戳了戳,开口:“哥哥,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这么任性了。”

陈纪锋很无奈地看向他:“在我床上睡一晚觉就这么让你紧张吗?”

“不,不是,昨晚我睡得很好。”卫意赶紧解释,“但是你白天还要工作,可是我却让你睡沙发。”

“睡一晚,不碍事,我这沙发也挺软的。”陈纪锋用眼神示意他赶紧吃早饭,“再不吃凉了。”

卫意只好低头吃面条。没过一会儿,他又试探着问,“哥哥,昨晚我没有折腾你吧?”

陈纪锋简直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卫意,你又不是喝醉了,能折腾谁去?我告诉你,你就是哭累了,然后抱着我睡着了,我懒得再把你给送回去,所以干脆就把你抱床上去睡,我呢在沙发上睡得也挺好,咱俩一晚上相安无事,就是这样。”

一提到“哭”这件事,卫意又有些赧然。他挺局促地点点头,与陈纪锋道了谢,这才老老实实开始认真吃早饭。

陈纪锋看着眼前捧着碗斯斯文文吃东西的小孩,目光有些微不可察的复杂。

昨晚卫意突然哭起来以后,陈纪锋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愣了半天,才试探着靠近卫意,一手轻轻搭在小孩肩膀上,一下一下拍着,问他:“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哭起来了?”

卫意的眼泪却越流越多。他哭起来的样子像个流落荒野的家养小动物,眼珠里都是水汽,长长的睫毛上也挂着泪。卫意越哭越收不住,一张小脸都涨红了,才哽咽着说出一句话:“我想外婆。”

接着,他就抬起手臂,一头埋进了陈纪锋的怀里。

他大概也不是要寻求陈纪锋的安慰,只是因为心中压抑太久,只需要一个毫无缘由的微小裂口,所有疼痛和不安的情绪便都决堤而下。而他抱着陈纪锋,或许也只是因为陈纪锋就在那里,稳定,成熟,体温高热温暖,自然而然地吸引着冰冷孤独的灵魂不自觉靠近。

卫意就像是一个外壳柔软但不易破的流体胶,其实只需要一根很细的针,就足以让他破裂开来。他蜷缩在陈纪锋怀里哭泣,嘴里抽噎着说些模糊不清的陌生语言,整个人显然已经陷入混乱。

陈纪锋听了很久,终于叹了口气,抬手把人抱进了怀里。

陈纪锋曾经在人民刑警学院读了四年书。那里远在北方,一入深冬气候便十分恶劣。他经常与班上同学一起被拉到更北的雪境进行实战突击演习。那片地区与r国交壤,陈纪锋出于种种需要,在大学期间曾经进修过r国语言课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