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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浊之下 遇鹿 1367 字 2022-10-22

唐岑听到床边的动静,彻底松了口气,他没等到女孩关门的声音响起就再度昏睡过去。

后来酒店派人来送药时,服务员才把窝在床上断断续续呻吟的唐岑喊醒。

就着冷水把胶囊囫囵吞下去,唐岑懒得再和服务员客套,自顾自地挪进温暖的被窝里。

唐岑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被人拆开重组过一样,稍微一动,肌肉和关节互相拉扯摩擦的疼痛都让他痛不欲生。那种疼痛不是锥心刺骨的疼,而是一点点碾压神经,反复折磨的疼,是从骨头缝里渗出的酸痛。

在酒店里趴了两天,在被子里捂了整整两个晚上,唐岑的体温才慢慢降了下来。

唐岑从小到大都有个习惯,不管气温是多少度,睡觉的时候都会把被子两侧的被角抱在怀里,把整个人都裹到被子里,现在生病更是如此。高烧又裹着厚重的棉被,唐岑硬生生被捂出了一身汗,连被单都因为吸收了汗水变得有些湿润。

挣扎着将双手从被子里解放出来,唐岑抬手想量一下额头的温度,却摸到了一手湿润。汗水擦着耳侧滑落,沿着翘起的发梢滴下,在床单上留下一块块深色的水迹。

出了一身汗,唐岑的体温也降下来了不少,此时天花板的纹路就能看得一清二楚了。这两天病得神志不清,唐岑只依稀记得自己醒来过几次,也吃了几次药,但不知道到底吃了多少。

唐岑伸手在床头柜上摸了摸,“咔嗒”,是手指碰到一个尖锐的东西发出的声音。他抬了抬身体,手朝前够了一下,指尖压住的一个物体在他躺下时顺势被拖了过来。

药被拖到了唐岑能轻松够到的地方,他拿起那板胶囊,一边数着被剥开的锡箔纸,一边算着自己的用药量。曾经因为用药过量吃过太多的苦头,所以即使是退烧药,唐岑都不敢再胡乱吃。

两天半里吃了四颗,虽然有一点多,但好歹还在正常范围内。唐岑暗暗松了口气,在床上继续躺了好长一会儿,才用脚在被子里胡乱地蹬了几下。

直到将被子蹬到了床尾堆成了一团,唐岑才从床上爬了起来。服务员来过几次,房间已经被收拾得整整齐齐,连挂在衣柜里的浴袍都换上了新的,他随手抽了一件浴袍就进了浴室。

本来想冲个澡好好放松一下,但当唐岑站在浴室的镜子前看着自己锁骨上还未完全消去的痕迹时,心里原本已经沉寂下去的想法又渐渐冒了出来。

脑海里不停地回放着那晚的场景,一遍又一遍,他的身体和大脑都清楚地记得每一个细节。

唐岑双手抱头,揪着湿漉漉的头发,无力靠在浴室的墙上,顺着光滑的表面一点点滑下去。他瘫坐在积水之中,将头深深地埋在膝盖间。热水打在身上,沿着他后背凸起的脊椎骨流淌而下。

热水洗去了唐岑一身疲惫,却洗不掉那些烙在皮肉上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