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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一寿带领百官,一见陈凯之出来,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放下了心,随即拜倒在地道:“臣等迎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陈凯之皱皱眉,对身后的刘傲天道:“你看,朕是最讨厌前呼后拥的,此番只是来和你们谈谈,便孤身而来,用意本就是说一些知心话,谁料……”

陈凯之说得轻松,可刘傲天却是霎时的感到后脊发凉,也不知这到底是有意的安排还是如何,或许陈凯之前脚来的时候,外头已是大军开赴至此了,他甚至想象得出,倘若自己方才硬气一些,可能结果又是不同了。

刘傲天按下那抹心惊,忙笑着道:“陛下说的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何况陛下乃万金之躯,陛下出行,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陈凯之便也笑道:“朕是来国宾馆,何须谨慎?卿等都是朕的臣子,有什么妨碍呢?好啦,这么多人在,大家也不自在,让步辇来,朕回宫去了。”

说着,便有步辇而来,陈凯之直接上了撵,刘傲天等人拜倒跪送,在禁卫的重重护卫之下,只见步辇徐徐朝着洛阳宫而去。

等送走了圣驾,刘傲天依旧还觉得浑身上下都是火辣辣的疼,这一顿鞭子,实是不太好受,他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回过头,便见身后的节度使们一个个面面相觑,人人哭笑不得的样子。

那杨度忍不住咕哝道:“刘公,陛下此番来,打了我等一个措手不及啊,只是刘公为何这么急着表态?这……是不是太急了,现在咱们都已有了许诺,木已成舟……哎……这不妥呀,至少……就算是推恩挡不住,今儿也要语焉不详一下才好,至少也等朝廷多一些赏赐下来,此事不就和做买卖一样吗,陛下漫天要价,我等自是少不得也要落地还钱的……”

刘傲天却是忧心忡忡地摇了摇头道:“你就没看出事情有些不太对吗?老夫来问你,陛下好端端的在济北,怎么转眼之间就来了,事先却一点风声都没有,这合理吗?就算陛下的本性随意一些,可回京这么大的事,如何能做到密不透风?不只如此,陛下到了京师,便单枪匹马来了这儿,你没见陛下问出了什么话?问咱们是不是谋反,这是何等诛心之词啊,问出这句话,这已是没有余地了,即便是咱们前些日子闹了兵部,可我等毕竟都是功勋之后,又是朝廷所倚重的藩屏,再怎么样,也不至如此对待,所以老夫方才思来想去,就觉得……此番陛下回京,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在这京师里头,肯定牵涉到了什么反贼,所以陛下才披星戴月、日夜兼程的赶来,而陛下心急火燎,在所有人猝不及防,却直接单枪匹马来了这儿,也是因为他急于要咱们这些人表态,倘若我等当真牵涉到了那些反贼,自然是死无葬身之地,正因为如此,老夫才觉得这水太深,虽说我们这些人都算是威震一方的人物,可咱们都是有家有业之人,世世代代都为朝廷效命,这个节骨眼,倘若一旦让陛下误判了什么,便真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咱们闹一闹,是为了利,可一旦牵涉进了什么,那便是万死之罪了,到了这个时候,敢不答应吗?”

杨度等人此时也回味过来,听得也是后脊发凉,一脸后怕地道:“这么说,真有人谋反?”

若是当真有人谋反,或者是暗中谋划着什么,那么事情可就清晰了,陛下急匆匆的赶回京师,就是要收拾局面,节度使们恰好在这节骨眼上闹事,陛下首先要确定的就是节度使们的忠诚,所以单枪匹马来,就是要看节度使们敢不敢反,若是陛下一人来了国宾馆,节度使们尚且不敢,那么……陛下方才可以放心。

可若是今日,当着陛下的面,节度使们还桀骜不驯,那么……对陛下而言,任何可能的威胁,都需立即铲除,所以……此次更像是一次试探,通过这一次单刀赴会,来测试节度使们的心思,应对的得当了,那么就还是自己人,陛下便可一心一意去对付真正的反贼,若是觉得节度使们不放心,或是节度使们当真有谋反的可能,眼看着陛下单刀而来,那么势必会撕破脸皮,直接在国宾馆动手了。

现在一想,真是令人后怕啊,方才形势之微妙,若是稍有不慎,那可就糟了。

只是……杨度又忍不住怀疑起来,不禁道:“既然如此,倘若我等当真有异心,那么陛下只是单刀前来,岂不是……岂不是……只为了试探我等,这风险,是不是太大了?”

刘傲天眼眸闪烁:“陛下本就是非常人,老夫早闻,陛下功夫不弱,何况,我瞧他带来的那人,手随时搭在袖里,只怕那里头,有不少传闻中的手弹,何况陛下一到,禁卫们得知消息,自会蜂拥而至,陛下多少还是有自保之力的,而当今陛下,本就爱剑走偏锋,就算冒险,他也愿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