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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檀眼睁睁看着夏秋漠然出去了,却没有勇气拉住他、心疼他一番。

“之歌。”夏秋来找花之歌,温笑得像个翩然君子,一如最初那般,“我来看看白箫。”

“嗯啊,师父请坐。”花之歌给他让了坐。

“坐……”夏秋愣了一下,想起了小时候的趣事,“嗯。”他掀衣端坐了。

花之歌正用一根嫩草逗弄着桌上的白兔,夏秋满腔心事,无人可诉,轻轻地抚了抚那只毛茸茸的兔子。

……“白箫,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你可能……只有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保持人形。”花之歌惭愧,回春仙子,她不过只是个小孩子罢了,连自己爱的人都救不了。

白箫点了点头,之后,在那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白箫找了夏秋,为他吹了一曲,赋了一诗。“初时,两小无猜绕花前,琴箫合奏风流苑。彼时,舍节堪服玉骨散,冰肌玉骨清无汗。此时,白璧一双无所染,吹箫归去却无缘。”白箫含笑,玉箫落在了地上,仍是最初潇湘楼的那只小兔子,“再也不能……保护你了。”……

夏秋揉着兔子,双目含泪,小檀的不解人意,令他心碎,他强笑着,泪水却冲破了阀门,一泄而出,晶莹泪珠落在了桌上,积了一滩。小兔子凑近了,粉嫩的小舌头舔舐着。

夏秋深呼一口气,拭去了泪,“白箫。”他笑,“白箫最可爱了。”

花之歌也看着夏秋笑了笑,不管那人是妖,她爱得唯一,永不变。

十日之后,一场对战由此爆发了。……

桃花林多了一座小小的坟,简陋的小屋中小檀连日醉酒,只求醉梦中能窥得爱人盛世容颜,“夏秋……”那个人已经死了,小檀内心十分痛苦,举坛狂饮,“夏秋——”他大喊着,酒和泪打湿了他的衣裳。

夜色融融,窗外弦月如钩,墨色天幕上缀满了繁星点点,时隐时现,让人眼花缭乱。寂静的夜,寂静的心,残月之下,那个痴心人实在承受不住相思煎熬,亲手移平了那座新坟,徒手拨弄开那些尘土。

“哗哗——”一场大雨,说来就来,刹那间,狂风大作,晴天霹雳,震耳欲聋。“夏秋……我的夏秋……”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心口很疼,花之歌身负“回春仙子”的名号,却也医不好他。

“夏秋……”白皙素净的衣裳被泥水玷污,一双玉手也沾满了肮脏的泥土,甚至是擦破了手指,他不死心,用霜雪作铁锹继续挖着。“噌——”小檀奋力地推开了棺盖,心中默念着夏秋的名字。原谅我,让你死也不能安宁,可我真的……舍不得。

开了楠木棺材,里面竟然是空的,“夏秋,我的娘子……夏秋……”怎么会这样呢?小檀摇头,有些昏厥,一定是幻觉,一定是,“啊——”小檀举酒雨中痛饮,心口疼得很想插进去一把刀子,“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喝他喝过的酒,吟他吟过的诗,像个傻子一样,再醉一回,耳边却忽然响起他旧时的一句软语:“那你今日——可愁了?”

“嗯?”小檀任着酒水倾在身上,回头看去,竟然是那个青衣公子!温雅如初,小檀难以置信地愣在原处。

“小檀。”夏秋俯身拥抱住他,“我好想你。”

“夏……夏秋……”小檀有些恍惚,应该是在做梦,应该是吧,“我终于梦见你了,夏秋。”他贪婪地享受这怀抱。

夜雨,还在持续着,很凉,很冷,夏秋吻着他唇,觉得不够,“小檀,小檀。”夏秋太过热烈,抓伤了他的肩。竟然有痛意?小檀意识了什么,反应了过来。“夏秋?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你回答我,夏秋。”

年轻的青衣公子温柔笑着,“之歌这种小把戏在冷寒身上用过一次了,他都没上当,你……又受骗了。小檀,我的好夫君,真的是我,没死。”

“呃。”小檀猛地抱紧了他,“你这次真的过分了。”害得小檀心痛了那么多天,日日买醉,麻痹着千疮百孔的心。小檀横抱了起来,“夏秋。”屋外雨霖铃,屋内温柔乡。

浴桶之中,两身相拥,迷茫的热气笼罩着一切,小檀的唇舌遍及了夏秋的全身,“夏秋。”小檀本来只求能再见他一面,根本不敢奢求能够再次拥有他,“你离开我这么多日,可知……我有多想你?你要是再来晚一步,我可能就要死了。”

夏秋的半个身子浸在水里,一颗心沐浴在爱河中,贪恋着小檀,他笑:“我今日才刚醒过来的。”

……“师父,那些人……”花之歌看着屋中的几具尸体,不敢相信。

夏秋心疼地抱着自己,已经是废人一个,只能弹弹琴,为什么都还是不能放过他?“他们还要来送死么?”一个个,恨他入骨,为了他的死,不惜死更多的人,甚至去逼迫他父亲清理门户。“诛杀广陵琴师”的话,遍及江湖,人们心中的桃花坞小琴师,变成了嗜杀成性的广陵琴师,夏秋听着那些话,自己也很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