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页

周函躲过打雪仗的小孩,没躲过看起来成熟却还有童心玩打雪仗的顾朝明。

顾朝明拿雪球砸他,他也毫不犹豫地从路边抓起一捧余雪。

雪球在冬日阳光下朝站立在单元楼前的顾朝明奔去,顾朝明跑开后报复地抓起一把雪又朝周函扔去。

周函还招手叫那群小孩过来帮忙:“快过来,帮哥哥围攻他。”

顾朝明也收了几个“小弟”来帮他对付周函。

阳光照耀着顾朝明的笑脸,嘴中呼出的白气在阳光中消融,手被冻得通红却还是坚持不懈地将手中的雪捏成雪球砸出。

两个十七岁的少年陪几个孩子,或者说几个孩子陪他们两个十七岁的人打了好一会雪战。

打完雪战没几天后就是新年,大年三十顾朝明照样早起,起床铺好被子拉开窗帘,完成每天早上重复的动作。

楼下别人家窗户上贴着庆祝新年的倒福,顾朝明立在窗前,望着别人家窗户上的倒福发呆。福字也搞起集体排斥,对面楼的福字集合起来嘲笑顾朝明家冷清。

顾朝明一气之下拉上窗帘,抬手抓抓睡乱的头发。

只是一年的结尾,也不过平常的一天,家里冷清一点也没什么。

楼上飘下吵闹声,顾朝明不禁朝自己房间合不上的房门看去。门板上千疮百孔的伤口已经成为过去,门板不像人类的伤口会愈合,它永远敞开着,向人们敞露它无法愈合的伤疤。

以前的大年三十顾朝明总是在一阵乒乓声中醒来,那是曲盈逸在做饭。平常日子里顾朝明还能克服困意起床刷牙洗脸去帮忙,可大年三十他总是放肆,在厨房乒乒乓乓的响声中闭上眼再睡个回笼觉。

今年的春节他只能在楼上吵闹的准备声中醒来,望着对面楼的福字,继续听着楼上的吵闹声。

离开母亲,他似乎失去了孩子一样撒娇耍赖的资本,睁眼便是现实的天花板。

这是顾朝明早就想象到的场景,可真正面对,一时间还有点难以接受。刚放寒假准备好应对自己一个人冷清的新年,没想到顾涛会留在家,可顾涛留在家和不在家没什么两样,照样冷清,只不过增加上一段呼噜声和一双筷子。

那些承载着母亲饭菜香味的新年再也不会有了,顾朝明坐在床边转头看向拉上的窗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