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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佶迈步往前,双手平抬,示意众人起身,也亲自去扶起皇帝赵桓。

“父皇不在京中的这些日子,儿臣朔夜担忧,夜夜难眠。担忧这家国之事,担忧父皇安危。今日父皇回京,儿臣心中百般欣喜,难以言表,江山社稷之重,儿臣实在不堪重负,有负父皇重托……”赵桓话语,说得涕泪俱下,说得诚恳无比。

赵佶点了点头,面上几有泪水,叹气说道:“朕在危难之时,把你留在东京城内。如今想来,当真是做得不妥。朕这一生的错事,在这一段时间像是都想明白了一般,这江山社稷传到如今,百般艰辛,即便面对再大的困难,也要继续走下去,为难你了。”

赵佶的话语,当真有觉悟的念头,此时觉悟,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似乎也还并不晚。

却是赵桓闻言面色稍微有变,似是听错了意思,以为是赵佶后悔把皇位传给自己,却是也不表露,又是一脸真诚说道:“父皇快请,旅途劳顿,快快回宫休息一番,国事繁重,还待父皇理清头绪,儿臣无能,愧对父皇信任。”

赵佶摆了摆手说道:“皇儿不可妄自菲薄,处理朝野之事,也多有妥善之处,可圈可点,放在当初,朕也不一定有你这般能力。”

赵佶边说,便随着赵桓往城门而行。

此时父子重逢的戏码,便也轮不到旁人插嘴。

直到赵佶注意到了身边不远的朱勔,方才开口说道:“朱勔,你怎么先朕到了东京?”

朱勔闻言有些尴尬,这个问题由赵佶这么来问,显然就不是好话。朱勔在江南,赵佶在淮南。江南入京,必然要经过淮南,却是这朱勔经过淮南了,也没有去见赵佶一面,礼节之上显然就不妥当。

“臣……臣奉命押送花石纲进京,一路都是水道,便也就快了太上皇陛下一步。”朱勔解释道,便是也在解释为何没有去见赵佶的原因,便是水道之上,不方便下船远走到濠州去见赵佶。

赵佶闻言点了点头。也不知心中作何感想。

却是李邦彦忽然凑上头前,开口说道:“启奏太上皇陛下,陛下有所不知,皇上念着朱相公多年来勤勤恳恳为太上皇办差,为表恩德,已把朱相公封为太师了。”

李邦彦之语,无不是为了打消赵佶的疑心,暗示着赵桓是如何孝义,把赵佶的亲信封为了当朝太师。

未料到赵佶闻言,眉头一皱,开口说道:“朱勔封了太师?朱勔岂有资格做太师?朱勔不过做了些皇家私人出差事,于国无功,于民无劳。何以有资格加封太师?此事不妥,朱勔若是因为花石之事加封太师,满朝文武心中,必然多是不服。不妥不妥……”

李邦彦闻言一愣,看了看赵桓,又看了看头前的朱勔,便是不知说什么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