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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智听言,心中想要拒绝,却是也说不出口,只得点头道:“那便随恩相同去,就怕这王中丞不待见我。”

“哈哈……此事你当真做得不妥,却是也无妨,待不待见又能如何,此番我去给他送礼,他岂能与你翻脸?”童贯自然是知道郑智为什么这么说,前天晚上的事情童贯也了解。之前也就秦桧之事说过郑智,此时也不在意。童贯此话,已然就有护短的心思,护的就是郑智。

王黼之流,终究不过昙花一现。上位又能如何?童贯似乎已经看见了王黼是怎么起的高楼,又会是怎么倒塌下来。没有足够的根基,哪里撑得起高楼不倒。

官场总有一个误区,以为巴结了上面便能平步青云,很多人便只往头上看,却是不往左右去看。没有了左右的支持,上位也又能如何?不过是什么也做不来,谁也不买账。人人笑脸相对,却是人人背后冷箭。

蔡京这么多年的经营,哪里是一个王黼能比的。

郑智回头一想,身为枢密院使的童贯,忽然宴请一个四品官,这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思前想后一番,试探问道:“恩相,这王黼可是想上位?”

童贯听言,停住脚步看得郑智一眼,笑道:“郑智,你多有长进啊,竟如此也能看透许多事情。上位又如何?你不需多想,王黼之辈,终究还是嫩了点。”

郑智听此言,心中那一点小担忧也就消失了,只道:“官场倾轧当真不适合我这种武夫,还是战阵让我畅快。”

此话不假,狄青岳飞,虽然战阵无敌,却是在政治上还是差了许多。文武之别,便在于此了。允文允武之辈,如赵家老祖,这几千里江山便在那兵不血刃之中到了手。也难怪有宋一朝对武人习惯性的打压。

童贯看着郑智,慢慢又回过头去,忽然口中说得一句:“武人保身,只在低调行事。在旁人面前少一些聪明更好。”

童贯此言,并非敲打郑智,实在是在教诲郑智。郑智那般轻易便与王黼秦桧起了冲突,当真有些不智。低调才是掌兵之人明哲保身的最好方法。

“多谢恩相教诲。”郑智随即接了一句,虽然如此回答,却是心中有些不以为然,郑智不是狄青与岳飞,自然不会任人拿捏,忠君之心也不在郑智的理念里。只有手中有兵,管他什么狂风暴雨。

这便是价值观与理念上的截然不同,不在于智慧与情商。只在于郑智一个现代人的心里观念。

心中充斥着这种心思的郑智忽然看得面前的童贯,心中一紧,面对这个童贯,郑智实在有些放不开手脚。郑智少读书,少了文人负心,多了仗义屠狗,面对童贯自然还有情义这一层的牵绊。

童贯似乎也听出了郑智话语之中的随意,只是摇了摇头,迈步往前走去。此时郑智还没到能让人猜忌的资格,童贯心中自然就以为来日方长,教导的机会还多。

慢慢调教之下,郑智是个聪明人,总能知道许多利害轻重,不会走狄青的老路。更何况还有自己的庇护,童贯自然也就不那么着急,只当郑智年轻气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