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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托轻柔地推挤着肩膀,左眼始终紧闭,右眼视线中,准星之下的那个身影当即非自然地倒下了。

霍瓦特没有贪恋这种远距离的射杀,而是留意招呼降落在周围的下属们集结待战。随着降落下来的联军伞兵数量疾速增加,分散在机场周边的意军守卫部队渐渐落于下风,他们很快放弃了趁对方立足未稳将其分割猎杀的企图,转而退到了依托机库和机场跑道建立的防御工事里。

落地的联军伞兵们尾随意军逼近机场,停留在跑道和机库的意军战机已在之前的轰炸中化成了一堆堆漆黑难辨的废金属。

战斗进行到这时,联军伞兵们已经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意军部队绝不是一线精锐,而是二三线的警戒守备部队,他们装备陈旧,战术老套,几无士气可言。尽管如此,在防守机场的战斗中,意大利人还是拿出了令人钦佩的勇气。等到战斗结束时,环绕机场的警戒铁丝网所剩无多,航空炸弹、从各个方向射来的炮弹、伞兵的手榴弹等等武器共同造成了破坏;意军构筑的防御阵地上到处是破碎的肢体、血迹斑斑的残骸与高射炮扭曲的零部件,炮位附近还散落着许多空弹药箱和弹壳,这充分说明了意军士兵们是经过了顽强抵抗才被干掉的;而越靠近机库,穿着伞兵作战服的遗体越多,勇敢的伞兵们大都是遭到子弹的直击而身亡的。

“注意!意大利人的战车!”

攻占机场之后,伞兵们还没休息到半个小时,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瞬间激起了人们心底的担忧。很快的,隆隆炮声从东面传来。虽然联军也列装了可以搭载战车的重型滑翔机,但考虑到敌后空降的复杂性,它们并没有分散到各处战场,而是集中投入到了攻坚难度最大的两处战场。

如果顺利的话,从地面推进而来的装甲部队也将在48小时左右前来跟空降部队会合。

炮声很远,爆炸声很近,这也应证了伞兵们的担心。不多会儿,哒哒哒的机枪声传来,一名军官边跑边喊:“反战车人员都到东面去,意大利人的战车来啦!”

这样的喊叫声连同士兵们扛着武器匆匆离去的身影都让留下的人惊慌中留有一丝庆幸:至少自己不需要跟意军战车正面交火,若是东面的部队抵挡不住,那就赶紧朝反方向撤退。

不多会儿,战车的轰鸣声就从寂静的旷野中传来,隔着很远的距离,意军的战车手们就迫不及待地用上了大炮,-43中型战车的75毫米炮射程够远,只是在没有照明弹指引的情况下,它们的远距离炮击威慑大于实际杀伤。

部署在机场东面的联军反战车手们带着他们的单兵火箭筒利用灌木掩护埋伏在路边,等着对手进入射程。那是一打儿橄榄绿色的意军战车加上数百名乘坐摩托车和卡车前来的意军步兵,他们构成了向机场反扑的第一波攻势。

这样的兵力对一支普通的伞兵部队来说已经是具有压倒性的优势,但降落在这个机场的联军伞兵却达四千余人,除去战斗损失也还有一个加强团的规模。等到这支以战车为先锋的意军部队突进到了机场附近,伞兵们便用他们擅长的战术一举歼灭之……

与此同时,在意奥边境意大利一侧,联军的飞机大炮对意军阵地和火力点进行了长达四个多小时的轰击,总数超过2500辆的战车、自行火炮以及乘坐装甲车、卡车、摩托车作战的机械化部队从树林、经过人工掩蔽的集结区冲出,势不可挡地突入意军防线,潜入意大利的特种兵以灵活多变的方式破坏意军的通讯和交通设施,甚至直接袭击了多处防卫不够警惕的意军指挥部,造成意军指挥联络失灵。

及至午后,联军地面部队逼近位于皮亚韦河东岸的贝卢诺城。城外意军阵地上,战壕前后随处可见焦黑的弹坑,战壕边缘和底部滚落了无数黄澄澄的弹壳,尤其是那些炸了又堆、堆了又炸的机枪火力点,持续射击留下的子弹壳,和泥土混杂在一起竟积了厚厚的一层。战壕前方的散兵坑里只剩下几名负责警戒的士兵,那里摆放着几支造型跟德国货相差无几的意制单兵反战车火箭筒。

联军炮火凶猛袭来,一线阵地上的意军官兵们照例沿着交通壕撤往预备阵地和专门的防炮击掩体,这种传统战法能够最大限度地减少士兵们在炮击中的伤亡,而滞留在前沿阵地进行警戒观察的士兵往往需要祈求上天的垂青。

随着火炮和火药技术的不断发展,一枚大口径炮弹能够直接杀死数十米甚至百米范围内的生命,坚固的堡垒虽然能够极大地吸收震荡和冲击,但在炮弹落点较近或者是遭到直射的情况下,内部人员仍然面临着致命的威胁。猛烈的炮火不断捶打着地面,隔着好几公里也依然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昔日战争之王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