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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过后,斯维尔德洛夫仰头笑了起来:“都说国王您是当代欧洲最非同凡响的英雄,我此前的想法还有些保留,现在服了,彻底的服了。放眼整个世界,也只有国王您能够做出这样洒脱而大度的事情来!”

夏树没有回应他的恭维,而是一手压在黑色公文包上,食指在它的硬质外皮上轻轻敲击,等待俄国人给自己一个准确的答复。

斯维尔德洛夫转头看了看他最得力的助手布勃诺夫,以及布哈林、斯大林、加米涅夫这些资深的政治家和领导者们,然后对新联合王国的君主说:“我们需要会商一下,这可能得花费几个小时,晚餐的时候您应该可以得到我们的答复。”

夏树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将手从黑色公文包上挪开,身后的侍从官迅速将它收回。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下午可以在我们特别安排的客房休息,有任何需求都可以向我的秘书涅夫斯基同志提出。当然了,克里姆林宫里有好些博物馆和陈列室,任何一处都随时向您开放。”斯维尔德洛夫并不像其他人一样贪婪地盯着黑色公文包,但他说话时候面部肌肤不自然地微微颤动,揭示出他内心的情绪并不平静。

夏树起身向斯维尔德洛夫致意,而后别有意味地说:“好,从利默里克直飞莫斯科可有3000公里,我们清晨4点50分出发,一口气飞了5个多小时,现在正适合睡个午觉。睡醒之后,我们就在这宫殿里随便走走,希望在晚餐的时候能够听到好消息。”

苏俄方面此前只知道新联合王国王室专机的抵达时间,而不知道它起飞的准确时点,也就无法计算出它准确的时速以及长距离飞行性能,现在夏树不经意地透露出来,也即向他们透露了欧洲最强轰炸机的技术状况。事实上,若西方阵营决意向苏俄发动核攻击,不但乌克兰和白俄罗斯的空军基地可以成为前进据点,就连远在2000多公里之外的爱尔兰也可以作为攻击踏板,攻击可能来自各个方向,以苏俄防空部队现在的实力,想要御敌于国门之外根本不切实际。

暂时告别苏俄领导者之后,夏树很坦然地带着随行官员及侍从人员前往俄方安排的客房休憩,他不担心俄国人会用取巧的手段偷取黑色公文包里的机密数据,因为一方面俄国人就算拿到了这份资料,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进行防御上的调整,在此期间他们可顶不住德国和爱尔兰的联手攻击,另一方面,中国东北本就是一块烫手的山芋,在当前的国际形势下,苏俄想要长期据有这么一大块土地必定得不偿失,与其等着国联更严厉的制裁到来,不如在恰当的时候当成砝码交易出去。

正如夏树预料的,当天下午苏俄领导层在克里姆林宫召开了紧急会议,且不管有没有人提出以特殊手段获取那个装有高级机密的黑色公文包,直到晚餐的时候,这个上了锁的公文包都安然无恙地保管在新联合王国的王室侍从官手里,而在丰盛程度尤甚午餐的晚宴上,斯维尔德洛夫郑重其事地宣布,苏俄政府决定遵从中国东北地区多数人民的意愿,在未来三年内逐步将当地的军政事务逐步移交给深得民众拥护的中国苏维埃组织,并相应撤走在东北地区的全部苏俄驻军,而在此期间,他们将确保东北地区不受日本军队侵略。

斯维尔德洛夫还透露说,会议一结束,他们就会见了中国苏维埃组织派驻共产国际的代表,通过他向中国苏维埃组织转达苏俄政府的决议——那位代表同志表现得非常诧异,再三确认这是千真万确的。另据苏俄政府掌握的情况,中国的苏维埃组织在经历几次低潮之后,应举国抗日、全民抗战之势又重新发展壮大起来,在他们的领导下活跃着数以千计的游击队和数十块红色根据地,并且拥有大量经验丰富、意志坚定的政工干部和军事指挥员,而自1942年以来,他们不断派员北上,在苏俄军队的实际控制区建立起了一个又一个红色根据地,拉起了一支又一支革命队伍,但苏俄政府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没有向同为共产国际成员的中国同志们敞开胸怀,而是秉持不扶持、不驱逐、不让步的三不原则处理他们在东北地区的微妙关系。

第96章 斯氏苏俄

从莫斯科到圣彼得堡,从圣彼得堡到沃尔霍夫和维捷格拉,在到卢扎、奥涅加、阿尔汉格尔斯克,在苏共总书记斯维尔德洛夫等高层领导人的陪同下,夏树一行乘专列访问了沿途的数十个俄国城镇,走过了1500多公里的漫长旅程。在这个航空业高速发展的时代,乘火车看似低效,却是欣赏沿途风土人情、了解国家建设成果和现实状况的上佳之选。

无论是在圣彼得堡海军学院的球场上驻足,还是在巴伦支海之滨远眺,夏树莫不感慨万分。他上一次造访俄国还要追溯到1918年冬天,那时的沙俄帝国刚刚经历了一战的惨败,整个国家形同一棵外皮干枯、里干脆化的大树,再也扛不住风雨的侵袭。20多年过去了,沙俄皇权早已烟消云散,苏维埃政权领导下的俄国通过工业和军事上的巨大成就向世人展现了它的强劲复苏,然而这艘红色的巨轮真如外界认为的那样势不可挡么?

在这个世界,沙俄的覆灭、苏俄的诞生稍晚于旧时空,而当苏维埃政权推翻沙俄帝国之时,国家的领土面积已经从2200多万平方公里缩减到了1700万平方公里,统治人口从17亿万锐减至11亿。由于战争带来的毁灭性打击,俄国的农业产量仅为战前的55,工业产量下滑了90,电力工业和机器制造工业尚处于起步阶段,几乎没有机床工业、化工工厂以及汽车制造工厂。就人均水平而言,它无疑是欧洲最落后的国家——按人口计算,1918年的俄国生铁产量是每年20公斤,德国是302公斤,英国是208公斤,美国是316公斤。煤产量俄国每人为02吨,德国是33吨,英国是63吨,美国是53吨;棉花消费量俄国是每人25公斤,德国是27公斤,英国是19公斤,美国是14公斤。最能够说明情况的两个例子是:大战期间,沙俄军队总共征召了1500万名士兵,可它的军事工业仅仅制造出了300万支步枪;按照1918年的工业水平,在不考虑进口的情况下,一个俄国农民在1920年买了犁和耙后,一直要到2045年才能指望再一次买到这些东西。

值得俄国人庆幸的是,布尔什维克党的创始人,俄罗斯苏维埃联邦社会主义共和国的缔造者,国际无产阶级革命的伟大导师和精神领袖,弗拉基米尔·伊里奇·乌里扬诺夫,也即列宁同志,在这个时空一直活到了1931年。在他执政的15年间,苏俄没有发生恐怖的大清洗,也没有走向糟糕的极权主义,向社会主义过渡的新经济政策一直延续到了20年代末,这对苏俄的休养生息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新经济政策的核心是以征收粮食税代替余粮收集制,大大减轻了农民的负担,提高了农民从事农业生产的积极性,而且允许外资企业和国家暂时管理无力经营的企业,恢复商品货币关系进行调节生产的作用)。至列宁逝世、斯维尔德洛夫上台,苏俄已基本摆脱了一穷二白的局面,民众不但得以填饱肚子,还有条件和精力改善生活,社会失业率下降为零,工业规模让许多欧洲国家相形见绌:年生铁产量402万吨,钢340万吨,煤炭产量4700万吨。这三项工业产量的人均值都较沙俄时代巅峰值提高了一倍,并且建立了独立自主的汽车、拖拉机以及飞机产业,每年能够制造出14000辆汽车、22000辆拖拉机22000以及1500架飞机,从而带动整个社会的现代化快速发展,农业产量连年提高,粮食总产量比当年拥有“乌克兰粮仓”的沙俄还高出了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