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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军官们心怀各异,势必会对舰队的作战状态起到不利的影响,夏树和舍尔都注意到了这一点,他们本就准备利用在挪威海短暂逗留的空歇期调整官兵们的心爱,英国巡洋舰的突然闯入正好提供了一个契机。

“仗没那么快结束的,往后还有的是机会。”夏树以十分中肯的语气说道,以他历次惊为天人的表现,在军官们心目中的地位已非常人可比,所以根本无需多做解释。

“既然英国海军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动向和意图,那我们现在……”特洛塔上校以省略句将问题送到了夏树面前。虽然没有一个字词直接表明立场,但他的语气和以往的表述都偏向于提前收兵。

夏树背着手,故作老成地说:“他们知道我们的动向不错,但对于我们的意图,他们眼下还未必猜得透。我们的主力舰队究竟会不会进入北大西洋,目前正在北大西洋活动的两支分舰队会如何行动,这些他们单纯通过谍报是无法知悉的,而我们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调整作战方案,这就是掌握主动权的优势所在。如今英国主力舰队有可能北上迎击,也有可能前往斯卡格拉克海峡附近等我们回航,他们必须明确地选择其一,好比在赌桌上买大小,大就是大,小就是小,一旦下注,无可改变。”

“依我看,英国舰队必定北上,等我们驶入大西洋,再追着我们的航迹前来,最后选择对他们较为有利的位置跟我们干一仗。”资深的舰队参谋官莱费措夫中校说,“如果双方主力舰队最终是在爱尔兰海域爆发海战,我们获胜的前景或许不那么令人乐观。”

中校的表述一贯直白,措辞听起来略有些刺耳,但夏树并不是那种目空一切的人,他朝中校点点头:“没错,我们应该避免在爱尔兰海域同英国舰队交战,确切地说,我们应该在进入大西洋以前就结束同英国主力舰队的决斗。”

特洛塔上校似乎在夏树的前言后语中找到了逻辑矛盾,他弱弱地发问:“可如果英国海军选了殿下您先前所说的第二种可能——前往斯卡格拉克海峡等待我们归航,那我们是该继续前往爱尔兰还是调头南下?”

“主动权掌握在我们手里。”夏树以礼貌的表情回答道,“要是他们真去了斯卡格拉克海峡,我们可以让他们千里迢迢地跑一趟,换成我们以逸待劳。”

聚在舰桥上的德国军官们正说着,刚才那名通讯官又一次匆匆出现,他报告说,舰上的通讯部门已对英舰先前的通讯频率展开干扰,而刚刚又截收到敌人通过另一个频率发出的电报,从编码规律来看,应该是与前一份电报内容不同的新电报。

日德兰海战期间,德国海军从俘获的英国舰艇上搜获了通讯密码本,尽管英国海军很快更换了新的通讯密码,但通过对原始密码的研究解析,德国海军已能部分破译对手的新密码。

舍尔扫了眼通讯官送来的文件,上面写着破译出来的电文片段,零零散散的字词连一句话都凑不齐,可精明的指挥官依然能够从中捕捉到一些敏感信息。

“这艘英国巡洋舰的舰长认为他遇上了德国公海舰队主力。”

尽管料到了这种情况,听到它从舍尔口中说出来,舰桥上的军官们都换上了严峻的表情。

没等舍尔说第二句话,海面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虽然看不到发生了什么情况,舰桥上这些经验、见识俱备的军官们仅从声势就能推断出个大概——要么是炮弹引发了舰上的小规模爆炸,要么是鱼雷发挥了威力,关键在于是哪一方的舰艇受创。

紧接着只过了十几秒,隆隆炮火中再度传来一声格外清晰的巨响,听起来像是刚才那声爆炸的延续,实际上又有显著的区别。

沉默片刻,夏树看了看舍尔,直接向通讯官吩咐说:“恢复短波无线电通讯,令各编队指挥舰报告即时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