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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阶最低的雷德尔虽然还是个缺乏指挥和参谋经验的年轻军官,在海军学术领域已有相当的造诣,并因此得到提尔皮茨和德皇威廉二世的赞赏,甚至因学术贡献而得到了德皇授予的红鹰勋章。这个时候,他显然不介意当个冒尖的刺头:“晚餐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如果我们的对手盯上了施佩舰队,我们何不把它当作诱饵,看看能否钓起几条大鱼来?”

这个提议立即给稍嫌沉闷的办公室带来了一缕清新空气,变被动为主动的想法也非常符合夏树的胃口。

得到了来自将领们的赞许目光,时年38岁的雷德尔阐述道:“我初步的设想是来一场连环计。以部分主力舰艇在弗兰德斯海域(这一地理概念包括荷兰、比利时和法国东北部沿海)实施佯动,牵制英国海军的主力舰队,同时将主力舰队派往爱尔兰西南部海域,让施佩伯爵引诱英国舰队进入预设埋伏圈,让侦察舰队痛揍英国海军的装甲巡洋舰。接下来,我们在爱尔兰起义者的接应下派兵登陆爱尔兰西海岸,施佩舰队和侦察舰队继续在爱尔兰海岸活动,英国海军定会调遣主力舰艇穿过英吉利海峡前来,我们在英吉利海峡西端部署大量潜艇并将主力舰队埋伏在这一带,再打英国海军一个伏击战。”

雷德尔话音落下,办公室里又陷入了一阵沉寂,公海舰队的几位主要将领和最资深的参谋军官个个表情严肃,有的目光空洞,有的双眼紧闭,显然都在认真琢磨这个计策的内涵。

片刻过后,夏树率先打破沉默:“好一个连环计,若能大获成功,我们将给予英国海军最致命的一击,西线战事的终结也将指日可待了。”

“这确实是一个绝妙的作战计划,简直比得上我们出击日德兰海域的那一仗。”特洛塔上校的语气明显是先扬后抑,他紧接着提出自己的疑虑:“我不担心英国人是否会被我们牵着鼻子走,但我们自己的参战舰艇首先要能按照一份严格的时间表来执行,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出现问题,这样才有可能严丝合缝地完成计划,然后是我们的敌人,他们也要非常默契地配合我们的行动。”

雷德尔当即解释说:“这看起来很难实现,但我们其实是在利用敌人围歼施佩舰队的迫切心理,让他们跟着我们的时间表走。赢得第一步胜利之后,我们登陆爱尔兰,这实际上比直接登陆不列颠岛更让英国人难以接受,只要让他们相信我们的主力舰艇部署在弗兰德斯海域,他们必定会派出最好的那部分主力舰艇赶往爱尔兰,那对他们而言是挽救国运的一战,只能赢不能输。”

第51章 眼界

“让我们充当诱饵么?有意思!”

航行在大西洋中部的德国海军装甲巡洋舰“沙恩霍斯特”号上,马克西米里安·冯·施佩伯爵拿着一份密码电报,脸上的阴沉一扫而空,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精光。

站在伯爵身旁的舒尔茨上校是“沙恩霍斯特”号首任舰长,也是施佩伯爵共事多年的老同僚,他同样从这份电报中得到了令人振奋的信息,但作为一名性格低调、作风谨慎的老资历军官,他并未漏过一个不容忽视的细节:“长官,跨舰队的作战命令理应由海军参谋部发出,可我们反而先收到了公海舰队司令部的电报。如果是海军参谋部发了电报而我们没有收到,最多是再等几个小时,如果到时候还是没有收到,我们恐怕得主动向海军参谋部发报询问。您觉得呢?”

施佩伯爵微垂着头想了想:“我们距离本土一千多海里,无线电通讯不畅是很正常的情况,而就算没有收到海军参谋部的电报,我们也应随机应变,总不能看到危险还埋头往前冲,你觉得呢?”

“沙恩霍斯特”号的桅杆上悬挂着一面舰队中将旗,它意味着这支舰队正置于施佩伯爵的直接指挥之下,舒尔茨的任务是协助这位舰队司令官打理旗舰上的大小事务,包括战时的协助指挥,但不具备决定权——除非舰队司令官阵亡或者直接委任他为代理指挥官。

对于施佩的回答,舒尔茨并不觉得非常意外,他点点头:“您说得对,眼下的形势对我们很不利,既然公海舰队已经调整了航程,我们自然不能再按原定的计划行事了。”

两人回到海图前,施佩伯爵掏出他的老烟斗,一边和舒尔茨讨论接下去的航程,一边吐起了烟圈。在他们面前的大台子上有一张偌大的海图。图上用淡色的线条划成了许多方格,每个方格都有一个对应的编号。它的特别之处在于标出了不同补给船在不同海域出现地时间——精确到具体某一天。当舰队需要进行油料和物资补给时,只需要按照海图上标注的时间到预定海域去寻找补给船,而不是通过无线电召补给船前来。这也是德国海军参谋部为了避免袭击舰暴露方位而制定地一个策略。

既然决定要当这个诱饵,舒尔茨建议说:“我们可以找个偏僻的位置呆上一两天,暂时避开英国人的视线,等公海舰队进入大西洋,我们再前出到凯尔特海,在繁忙航线上大张旗鼓地袭击敌方舰船,引诱英国舰艇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