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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嗖飞过的子弹让恩戈伊少校根本没有时间琢磨推敲,从全盘大局出发,这支龙骑兵部队在法军预定发起的反击行动中担负着侦察、警戒、机动等重要任务,而且想到己方拥有骑兵炮,对手只是机枪和手榴弹厉害,他当机立断,下令全体撤退。

从窗户后面看着法国龙骑兵们撤出庄园,瓦彻维卡准尉那颗悬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缺乏战斗经验有时意味着不知天高地厚,在武器装备相差不那么悬殊的情况下,以一敌十的战斗并不像想象的那样容易。他的骑兵侦察排固然杀伤了数倍于己的法国龙骑兵,可那毕竟是在占尽防守之利的前提下,而且自己这边手榴弹打光了,子弹也所剩无几,凭这二十几号人,跟对手肉搏无异于鸡蛋碰石头。若对手将剩下的几十名龙骑兵当步兵使用,只要不再大意轻敌,一鼓作气逆转取胜是大有可能的。

第19章 主动防御

抢滩登陆,陷阵突破,固守待援。此般简略的作战模式是基尔海军学院陆战步兵科专业为两栖作战给出的标准设定。因此,海军步兵们除了需要适应远程航渡和涉水登岸,最重要的两项战斗技能便是短距离的强行突击和因地制宜的绝对防御——乍看起来跟普通陆军部队的作战要求差别不大,实则有着本质的区分。

黄昏时分,胡蒂尔一行移师亚眠大教堂。这群德国军官之所以来到这里,首要目的可不是瞻仰它的雄伟与神圣。在亚眠这样一座以纺织工业为主的法国内陆城市,除了几座高耸的工厂烟囱,放眼望去都是不超过五层楼的建筑,四十多米高的亚眠大教堂就像是长在灌木丛中的桦树,站在这座大教堂的侧墙顶部,人们可以获得纵览全城的绝佳视角,而在此前的交战过程中,法国军队未将其作为战斗据点使用,德国军队的远程炮火也避开了这座历史悠久的宗教建筑,使得它基本无损地保留下来。

望着满目仓夷的城市,夏树有感而发:“在现代战争中,想要守住一座开放式的城市很难,但要攻下这样一座城市,除非用猛烈而持久的炮火将其夷为平地,否则的话,进攻方必然付出十分沉重的代价,甚至有可能陷足其中难以自拔。”

第3海军陆战旅还未出场,法军部队就已被逐出亚眠城区,胡蒂尔的心情比之前轻松了许多,他转头恭维道:“过去我一直以为,陆军和海军是截然不同的军种,精通海军作战的人必定不通陆战,擅长陆战的军官往往对海军事务一窍不通,而殿下用无可挑剔的才华纠正了我的这种误解。”

夏树冲他微微一笑:“也许是因为我已经活了很长时间,所以学到了比普通人多得多的知识。”

胡蒂尔显然不了解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他把它当成了约阿希姆王子的谦逊托辞,或者是一种自我调侃的方式,因而完全没有在意。

“殿下真觉得……败退的法国军队会集结残兵迅速发动一场反击?”

“他们在马恩河已经那样做了。”夏树迅速答道,“千万不要低估任何一支军队保卫家园的决心。”

胡蒂尔无言地点了点头,无论法国军队今晚是否会发起反击,苦战一场的海军陆战部队都得停下来集结休整,而按照德国陆军的作战条令,野战部队在这种情况下应当就地组织防守。眼下除了第2海军陆战旅有两个步兵团前出至亚眠西郊,其余陆战部队皆在城内各分防区。海军步兵们在进出城市的每一条路口挖设步兵掩体,并占据周边建筑作为战术据点,而炮兵部队多数已渡过索姆河,在城区部署了新的射击阵地。总而言之,一个完整的、堪舆一战的防御体系已准备就绪,缺的或只是一道明令各部高度戒备的指示。

没过多久,一份来自第5海军步兵团的侦察报告促使胡蒂尔向陆战师全体参战部队发出“敌军很可能趁夜发起战术反击,务必加强守备,随时应战”的警戒令。

这份重要的侦察报告显示,大约一个到一个半团规模的法军部队出现在亚眠西郊,法国士兵们沿着南北走向的公路展开,并集结了二三十辆载重汽车和相当数量的火炮。

应第一陆战师的要求,德国海军航空队立即出动飞机对亚眠西郊进行空中侦察,飞行员的报告证实了地面侦察部队的发现,而且还在另外两处地域观察到了法军进行集结的迹象。紧接着,海军飞机对法军展开轰炸,但由于法军明显有所防备,空袭没能取得太大的效果。

通过地面和空中侦察所得到的情报,夏树推断法军反击的主动方向是在城西南,他们的作战目标不止是将德军逐出城区,更奢望夺回索姆河上的桥梁,进而将来不及撤退的德军部队困在索姆河西岸予以歼灭。以足球场上熔炼的战术悟性,夏树针锋相对地调整了作战部署,他将一营生力军调往凡尔纳铁路桥增强防守,再将第3海军陆战旅的两个完整步兵团以及半数海军战车集结在城西体育场附近,给法军的反击主力布下饺子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