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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夏树跟着提尔皮茨回到会场,迎接他们的掌声和目光充满了热切的期待。基于这项耗资惊人的造舰预算,德国海军每年的军费投入将接近4亿帝国马克,相当于英国海军预算的三分之二,而两支海军的规模和所需维护的领地相去甚远,这意味着德国海军的实力将以空前的速度增长。如若英国人保持目前的造舰速度,英德海军的差距将会迅速缩小,而不论英国政府对此作出何种反应,用不了几年,德国就将成为陆海双强的真正霸主!

为了表达自己的深切谢意,提尔皮茨不辞辛劳地与国会议员们一一握手。受到狂热的大国理想和民族主义情绪促动,397名议员纷纷向他表示祝贺。其实他们大多数人还不知道,此刻英国人正以惊人的速度建造他们的第一艘无畏舰,这艘于1905年10月2日开工的新型战列舰只花了130天就离开船台,舾装工作也已基本完成——就在帝国议会召开之前,一份有关英国hs(herajesty'sshi,意为“女王陛下的军舰”)的最新情报送到了德国海军办公室。虽然无从确认它的真实性和准确性,一直对此深感忧虑的提尔皮茨还是给予了高度重视,他甚至做好了准备,一旦海军法修正案在国会碰了钉子,他将向议员们宣布这一爆炸性的消息,用德国海军现役战列舰即将落伍的严峻现实狠狠刺激他们那畏难不前的神经。

离开喧闹的会场来到国会大楼的前厅,夏树的耳朵似乎还在嗡嗡作响,这里的宁静气氛让他感到神清气爽。

不多会儿,提尔皮茨喜色未尽地从后走来。

“多么明媚的阳光啊!”

“是啊,多么好的太阳,多么好的时光。”夏树调整表情,带着欣悦的微笑与海军国务秘书握手——这是搭档之间的共贺,也是师徒两人的互勉。最近一段时间,为了海军法修正案能够顺利通过,提尔皮茨对皇室的态度殷勤备至,而在那次推心置腹的谈话之后,他与夏树俨然又回到了从前那种相互敬重、互相支持的关系状态。

站在圆形前厅的正中央,提尔皮茨踌躇满志地说:“未来十年已掌握在我们手中。”

“未来十年,我们将实现几代德意志人的梦想,希望不会再有遗憾。”夏树说。

“我这即前往皇宫,向陛下禀告这一好消息。”提尔皮茨说,“下午三点,我们将在海军办公室讨论新一级战列舰的建造事宜,计划、后勤和设计部门的主要成员都会参加。遵照陛下的旨意,诚请殿下屈尊驾临。”

“荣幸之至。”夏树答道。

海军国务秘书虽未直言,但夏树知道,他在新一级战列舰的设计建造方面碰到了很棘手的问题——得知英国皇家海军的新战列舰已经下水,德国皇帝急不可耐地要求海军加快跟进速度,可是,英国新战舰仿佛迷雾中的鬼船,人们只闻其声不见其貌,谁也不能确定它究竟强大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其实早在4年前德意志级战列舰开工建造时,德国海军设计部门就开始新一级战列舰的设计工作,前前后后拿出了六套不同方案,每每有新的情报从海峡对岸传来,他们又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方案并进行调整修改,但始终没有一套能够得到多数人的支持。也就是说,海军迄今还没拿出一份确凿的造舰方案来,详细的技术设计更无从展开。

就在德国工程师们被新战列舰的设计定案搞得焦头烂额时,潜伏在英国造船部门的德国间谍弄到了一份关于米诺陶级装甲巡洋舰的技术资料。经过认真推算,德国皇家海军技术委员会得出结论:同期建造且已经下水的德国沙恩霍斯特级装甲巡洋舰在火力和防护方面均落于下风(两者毕竟有近2000吨的排水量差距)。值得庆幸的是,一旦双方在海上遭遇,前者还凭借高出对手2节的最高航速遁走。也就是说,约阿希姆王子半途横出一脚的大型巡洋舰修改案挽救了这两艘德国装甲巡洋舰,使它们免遭打不过又逃不掉的悲惨命运,此前围绕该项目的所有争议和非议都戛然而止。

离开国会广场之后,夏树也去了皇宫,但他没有去觐见皇帝,而是看望胞妹露易丝和圈养在皇家马厩的“郁金香”——从它告别希尔庄园算起,不知不觉已过了一年又两个月。在此期间,夏树每回柏林都会跟它合影一张,然后将照片附信寄给远在英格兰的夏洛特。刚开始,夏洛特只是应夏树之问简述希尔准将的康复情况,但以夏树的见识,要勾起这位英国姑娘的好奇心并不难,两人渐渐有了马匹和希尔准将之外的交流,而这种看起来老掉牙的鸿雁传书也让两颗年轻的心有了拉近距离的机会。

“海军学院的各项课程已基本结束,接下来将是为期五个月的训练舰生活,顺利的话,圣诞节前我就能成为一名正式的海军军官了。”对露易丝说起此事,夏树不无自豪之意。

“天才就是天才,一边是海军课程门门全优,一边是船厂经营热火朝天,还抽空谈了场恋爱,一样也不误!”公主俏皮地调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