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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影跃入院中的一刻,顿时一男一女两个身影从西厢房里冲了出去!举起手中棍棒就朝着他打来!

黑衣人显然未料到才进院子便会遇上埋伏,虽有些猝不及防,可身为练家子反应能力自然不是盖的,当即拿起腰间配剑格挡!只是他手中的宝剑并未出鞘,只拿着剑鞘挡下那些棍棒的袭击,却并未对眼前攻击他的一男一女进行反击。

因为他很清楚,平阳侯府的人,他是伤不得的。

可对面的两人却显然是下了死手,棍棒虽无章法,却是下下使尽了力气!任黑衣人武功再如何高强,也因着只能自保不能反击而占不到上风。局面一时陷入混乱。

这时忽地有个低沉且强势的声音,自墙头上传下:“都给我住手!”

听见主子大约是怒了,黑衣人也不想再与这二人纠缠,横过剑鞘抵住两根木棍,稍用内力向往一堆,那一男一女便飞了出去!好在他运力时心中有数,未将二人伤得太过,只是使他们飞出两步远,蹲坐在了地上。

魏大夫虽未习过武,可在二人同时飞出的那一刻,出于本能他揽了一下身边的素容,令她在坠地时坐在了他的身上,并未受伤。而魏大夫自己,则屁股险些开花。

素容既害怕又有些难为情的回头看魏大夫,关切道:“你没事吧?”

前一刻魏大夫还紧皱着眉头苦着一张脸,可被素容这一问,他便强自镇定下来,舒展开眉头,扯了扯嘴角,硬是挤出个难看的笑容来,“在下无碍,倒是素容姑娘可有哪儿受伤?”

素容飞快的摇摇头,然后从他身上下来。这时才恍然想起墙头上刚刚有人说话,显然是那黑衣人的同伙,于是抬头往墙头看去。

今晚月色虽皎洁,可那人背对着月亮,让人隐约看出个轮廓,却是看不清楚脸庞。直至他轻轻一跃跳进院子里来,素容才终于看清了他的脸。与此同时,她的一双眼也大大的瞪起,仿若铜铃!

“四殿下……”

这已是温梓童被抓入牢中的第二个夜晚。

长史也好,伍经义也罢,他们好似忘记了她的存在一般,既不来审,也不命人来送饭。只是没有吃的倒还好说,可没有水,她却是有些挨不住。

温梓童记得自己曾在哪里听过,人若不喝水,顶多只能撑三日。

今日已是第二日了。从晌午起,她便觉嘴唇干涸,不断的用舌头舔。到现在,她连舔嘴唇的力气也没有了,像个病入膏肓的人一样,神情恹恹的蜷缩在牢房一角的稻草席上。

她坚持睁着眼,始终看着铁栅门外的路,此刻她倒巴不得有个人来审她两句,然而没有。

她心里明白,他们并非是真的不在意她,而是有心与她熬精力、熬时间。就如她之前对待刺史府的那个小丫鬟一样,不打她不骂她。

?

第67章 [v]

只将她扔在密道里煎熬着她,等她精气神儿熬没了,自然也就不再嘴硬了。

温梓童自是难熬得不行,可她此时却更记挂椒红。想着昨晚在客栈时她还饮了两杯茶,而椒红却是滴水未沾。她不知在密道里的椒红,此时又会是什么光景?

想着想着,便有两行清泪缓缓流下,在有些脏污的脸蛋儿上留下两道丑陋的痕迹。温梓童越想越是绝望,毕竟到了她真撑不住的时候,伍经义和长史都不会真的让她死,那时定会命人救她,逼她拿出花名册来。可是椒红呢?除了她之外没有人知道椒红被封在密道里,若她出不去,椒红岂不是必死无疑?

“来人……来人啊!”温梓童终于不愿再蜷缩在角落里枯等,便是她撑得住,椒红也撑不住。她哑着嗓子边喊,边爬到铁栅门前,双手抓着铁棂子用力摇晃!

“告诉你们大人,只要放我出去……我就告诉他名册在何处!”她竭尽全力的嘶喊,声音虽哑,却在黑夜里格外清楚。然而她重复喊了几遍,没有半个声音回应她。

等喊得累了,再也喊不动了,温梓童便认了,知道自己再怎样那些人也只会无动于衷。看业不将她靠至生死边缘,那些人是不会往上报的。

认清这点后,温梓童便又爬了回去,她重新缩在稻草席上,将自己抱得更紧。入了秋后,天便一日凉过一日,夜里更是风凉如水,令人寒颤。加之两日未进粒米,刚刚一通折腾又消耗掉不少力气,此时的温梓童已开始瑟瑟发抖。

她将身下的稻草往身上盖了一些,觉得稍暖一点后,她便阖上双眼,不再做无畏的等待。睡吧,睡着了就不知道饿,不知道渴,也不知道冷了。

也不知自己这样睡了多久,等再睁开眼时,温梓童觉得自己的眼皮足有千金重。她迷糊着将眼睁开一条缝儿,眼前的铁棂子虚虚晃晃的,铁栅外依旧暗沉沉的,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