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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女难嫁 无有竹 836 字 2022-10-21

玲珑原也不准备在家做的,不过临近腊月,得开始置办年货了,这周围许多人家都开始做豆腐压干了薰干子了,贺嫂子又说每日闲的很,外面买来的恐又不洁净,不如自已在家做的好。

于是泡了一桶黄豆。

院里没石磨,贺嫂子和画角两人一人担了两半桶黄豆,一人担了两半桶井水,去附近家有石磨的人家去磨,半天时间,两人又担了两桶生豆浆子回来。刚坐下歇了口气,喝了盏茶,又在厨房里折腾搭筛豆浆子的网架,还扯了一米的白绡纱绷在上面做筛布。

从早上一直忙到天快黑,豆腐花才做成了,人也累的够呛,这且不能歇,还要包豆干了,包好再放木箱里用石板压上,沥出来的水也不能白倒了,听说用这豆腐水腌酸菜,酸菜就能黄灿灿的,也不容易坏;还有人家用这水擦带漆的家具,擦过之后不易掉漆;还能浆洗衣裳……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贺嫂子听了一肚子,还真将沥豆腐的水留下来,准备腌大青芥菜。

豆渣也不能扔,也是学了南浦的妇人们常用的法子,将豆渣捏成二三斤重的团子,就堆在稻草上,半干霉绿时,就装进大瓷盆里,洒上盐巴浇上开水,就放在院里,下雨时用竹笠子盖住,不下雨时就露天放着,就这么晒满一整年,就是老酱。

以前在苏北,家里都是用煮熟的黄豆做酱,吃着很香,用生豆渣做酱,还是第一次,也不知道做出来的酱是个什么味道,总之,豆渣团子已经放外面的稻草床上了。

还留了一些,要煎豆渣吃,没多少,就一碟子的量,也就吃个稀罕。

晚饭很简单,就是煎豆渣饼,酸辣豆花汤,腊味炖豆腐,粳米饭。

碗筷刚拾掇下去,徐知安就顶着一头风雪回来了,衣裳湿的厉害,靴子也湿透了,走时才刮的胡茬,又硬扎扎的长长了不少,人还是瘦,只双目湛湛,显的十分精神。

玲珑顾不得看他手里提的鲜艳异常的彩雉,也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只伸出探进他的蓑衣里头,果然湿了,冰凉一片,急着将他推进换洗间,先脱了湿衣服,用热水淋浇一遍,换上干棉衣,就回至取了颗药丸,扔木盆里,倒上热水,让他泡脚,泡的浑身起了汗再起来。

平湖徐大船估计也湿的利害,前院里也有热水房,老吏嫌外面冷,多是躲在热水房里取暖,顺便将火烧着,这几日,别的衙吏也多半时间都在那里。

平湖和徐大船两人刚回屋换了衣服,还没来得及进热水房暖和暖和,画角就送了两颗泡脚的药丸子来,平湖先接过道了声谢就先去了,徐大船站下与画角说了几句,问了些家里的事,说完也去了。

贺嫂子又升起炉灶,重新做吃食。

玲珑原想给徐知安泡一杯浓浓的姜茶驱驱湿寒之气,又想起他见姜则恶的表情,终是没泡,而是让贺嫂子煮一锅糊辣汤,多放些川椒胡椒和辣酱芥酱,也别弄复杂的饭菜了,就烙几张大饼来,让他们先用糊辣汤泡大饼对付着吃一顿,明日再顿养身的汤水。

贺嫂子就指着地下的彩雉说:“等会儿让黄绢拾掇干净了,我就找些大枣枸杞给炖上,炖到明儿早上,你们睡起来正好能喝。这雉生的可真好看,我瞧着比孔雀还好看,画样儿里的凤凰似的,那羽毛可不能用水烫了薅,烫了水就糟践了,就那么生薅,薅出来给姑娘做几个键子,再捻成羽线,我听人说,孔雀羽线就是这么弄的……”

可不是美么,这玩意儿以后几乎要灭绝了,还有个别名,叫牢底坐穿鸟,据说就是因为长的太美才导致灭绝的。

她是真怕徐知安下次给她带回两只黑白团子来,毕竟,据本地人说,那个皮子绝好,肉也好吃……几百年后,也变成了牢底坐穿兽,可想而知其中的原由。

果然细思极恐。

玲珑有些心虚,看也没多看那些已死的不能再死的彩雉,更没心思和贺嫂子说什么羽线,低头匆匆出了厨房。

天都黑了,有雪,亭里冷的很,大家便在堂屋里围住火塘而坐,徐知安说了些山上的情势,还算顺利,如果今年冬天的雨雪不打扰,那三条山路很可能会在前底修至江边码头,不过天势不由人,如今也只能赶在开种前修好就行。所幸粮食足够多。山民们能吃饱就不惜力气,应该会快的很。

不过要治理好南浦,只修山道还不行,得行教化,使汉民不歧视山民的野蛮,使山民对朝廷生出归属感,使各族山民不起冲突,不做匪,不附逆,不叛乱……

所以,第二件事,得建书院。

南浦的读书人少,也就几家大族子弟才有书读,州里又没书院,于是那些人家便将子弟送入成都府或是渝州府,还有些去了贵州府,无论考绩如何,他们都不会回南浦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