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两年后

岁月斑驳,穿行时光缝隙里的人并肩谈笑,油纸伞撑在头顶遮去细密雨丝,回家的这条街青石板落下一地潮湿。

人生在世,分分合合,相聚即有缘,能走在一条路是挣来的福气。

偶然间的歪头清和撞进小将军清澈含笑的眼眸,心尖生痒,唇齿忽动:“长长久久?”

池蘅单手撑伞,毫不在意半边肩膀被雨淋湿,她轻点下巴,做出郑重有力的回复:

“嗯!”

这声音悦耳,激起阵阵酥.麻。

雨幕模糊了各自的影,刹那,在长长久久的承诺里春去秋来,白如柳絮的飞雪覆盖偌大的帝都,人来人往,天地蒙霜。

再回首,已是两年后。

两年后的盛京说变化没多大变化,寒风中行人裹紧棉服自长街走过,脚踩在厚厚积雪发出咯吱咯吱声响。

细雪落满城,一眼望去,屋檐皆白。

大冬天胖婶家的胡辣汤卖得很好,市井气息融入冬雪的凛冽,人间最寻常的朴实无华。

跳出平民百姓的冬日热闹,但见巍峨的皇城沉默迸发出皇权独有的恢弘孤高。

高大的城墙如一张网、一座牢,囚禁多少女子宝贵的芳华。

今日莲妃和卓妃又吵起来了。

摔碎价值万金的古器,莲妃的指甲抓破卓妃的脸,卓妃一脚踩伤莲妃没养好的脚——所谓踩人痛脚便是如此。

剥去皇妃的显赫头衔,不过是两个求而不得的可怜人。

女子最好的岁月蹉跎在这吃人的深宫,到头来无一儿半女傍身,宫里的女人除了刚刚怀有身孕的皇后和【榴花宫】备受恩宠的薛贵妃,哪个不是肚子里怀着一团闷气?

这不,大雪天,为了一支梅花的归属,两妃起了口角,打得不可开交。

眼见要不好,机灵的大宫女赶紧吩咐底下人:“去喊池行走!”

……

“池行走!”

宫女气喘吁吁疾步走来,被她喊住的人闻声回头。

白鹤绯袍,玉带束腰,腰肢细得如杀人的弯刀,‘杀’到人心坎,‘杀’得男男女女心荡神痴。

去岁东域使臣长街策马无意在人群瞧了这位行走一眼,一眼迷魂失神,扑通栽下马背。

好事者问他因何坠马,耿直忠厚的使臣拖着一身摔伤惊叹连连,直呼少年郎英姿勃发,眉眼如画。一时引为笑谈。

“池行走!”

宫人又喊了声。

雪天路滑,这路段还未撒盐化雪,池蘅瞧着她步步稳当地走过来,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