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唤我之名 锦袍仙 995 字 3个月前

宁星河时刻记得对天纵的承诺:永远会保护他。

可惜他还是没能做到。

大膺强盛延续数百年,向来开疆拓土征伐不断,最后一个征服占领的地方是南墟;而南墟的幸存的公主绮罗,传闻在天纵停留在南墟旧宫时得到他的宠幸,最终被允许进入大膺的后宫,成为侧妃。这位骄傲的亡国公主始终不能融入大膺,皇后更视她为眼中钉,于是天纵已然恩准她出宫居住。

宁星河从来不过问天纵的后宫。身为万民仰望的皇帝,天纵绝无可能不娶妻室,毕竟大膺皇族延续数百年,绵延子嗣是头等大事。而天纵至今没有子嗣,原本已经让朝中臣子诟病许久,幸而先太子、天纵的兄长身后留下一子,才不至于让皇朝上下过分紧张。

但这日已然离宫居住的绮罗忽然传口信来要求见他。她给出了让他无法不在意的理由:她发觉已怀有天纵的子嗣,在无依无靠的庆都之中她难以保全自身与孩子,请求宁星河援手。

柔弱并不意味着无害。宁星河足够警惕,也为避嫌,要她独自前来,在开阔庭院中设置屏风,隔开两座与她谈话。

曾经身为皇宫禁卫之首,宁星河答应保全她,直到天纵归来。屏风之后的女人却自始至终没有一句感激的话。

宁星河善意地提醒她:“你如今既是有了陛下的子嗣,还是该设法与宫中其他人柔和些相处,今后……”

绮罗冷冷地笑起来:“今后?哪还有什么今后。我本就是要为南墟国报仇才活到今日的!”

宁星河感觉不妙,立即离座起身,却一阵天旋地转,逆气上涌,按捺不住一口鲜血喷出。

他勉力绕过屏风,顾不得避嫌,一把将绮罗按住,质问:“你是怎么给我下的毒?!把解药拿出来,我绝不追究!”

绮罗大笑,嘲讽道:“你倒是也算小心防备,但你身为大膺将领,未免孤陋寡闻了些!你以为在这院中隔着屏风就能万无一失?!我们南墟此毒唤做‘赤丹心’,中毒的人会吐尽体内鲜血、只留一颗心脏。它无色无味,你自然不可能发觉;至于是怎么对你用下,同是临死之前,我不妨坦白相告——”

绮罗无所顾忌地大笑,尖尖手指抚摸过自己梳理精致的头发、连一丝褶皱也没有的华丽罩衣:“我这七日来拿这赤丹心当茶水饮用,浑身发肤尽是剧毒,今日停用抑制的汤药,毒性全部挥发,所以七步之内连气息也能令人染毒。”

宁星河此刻不顾男女大防,与她近在咫尺,这才发现她鲜红艳丽的指甲并不是花汁染成,而是由内透出的诡异颜色——这女人已经筹划要与大膺同归于尽么?!

他生平第一次感到灭顶的恐惧,不控制力道揪住她:“解药!”

绮罗的口鼻慢慢流出血来,却只是嘲讽地看他:“玉面将军,你试试跪下求我?”

扑通一声,宁星河立即跪到她脚下:“我可以任你驱使,求你给我解药,我不想死。”

绮罗冷冷戳穿他:“你不随君上战场反而缩藏在庆都闭门不出,旁人以为你贪生,但我知道你不怕死——”她得意地笑笑,低头看着宁星河迅速苍白的脸,说出令他彻底绝望的话:“你怕的是,大膺皇帝、姬天纵,他会因你而死。”

天纵为他贡血施咒的事除星野之外没有第三个人知晓,而星野作为天纵的侍卫统领、宁星河的二弟,是绝然不会泄露此等命关大膺国运的秘密的。

但她毕竟曾是天纵的侧妃,或许亲密之时天纵不慎令她看出了端倪?

宁星河继续低头匍匐在她脚下,努力思索应对对策,但一股刀切锯绞般的剧痛已经席卷而来、弥漫整个心脏。

咒术将天纵与他紧紧连结,哪怕此刻相隔万里。这疼既是在他身上,就也会同样疼在天纵身上。

天纵一向养尊处优,最是怕疼。

宁星河的眼泪簌簌而落——他想不到办法。

绮罗得意地笑:“你当初在南境受了必死无疑的重伤,回到庆都只剩一口气,可他来探看之后你竟能好转,只有南墟的贡命咒术才能如此。原先我虽怀疑并不相信,他贵为大膺皇帝,居然为你不顾身家性命?直到我听闻你竟不随他御驾亲征,才猜到这其中真相。宁将军,你何其幸运,却又何其不幸?”

宁星河卑微地攥住绮罗的裙角,尽管意识到希望渺茫,仍试图说服她:“你怀有陛下子嗣,难道忍心连累——”

绮罗欣赏着他挣扎的模样,尽管自己也血流不止,却似是心情不错:“你大约也该猜到,我哪有怀什么子嗣!大膺皇帝根本没有碰过我!啊此话不对,他的确摸过我的头发,”她忍不住抬手抚摸自己的梳理精致的发髻,似是回味,面露微笑;继而低头下死劲瞪着宁星河,忽而伸手拽住他的发冠,生硬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