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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课是另一位老先生来讲,令人昏昏欲睡,这些天来,两名太监也懈怠了,没别的事情就靠着门框悄悄打盹儿,东海王趴在书案上干脆睡着了。

韩孺子跪在锦席上,用一本书轻轻将东海王捅醒。

东海王猛地坐起来,擦擦嘴角的口水,扭头恼怒地看着皇帝。

“你昨晚睡得怎么样?”韩孺子极小声地问。

对面的老先生双目微闭,摇头晃脑,嘴里含含糊糊地吐出一句句古文,无论是窗外的风声、屋里的鼾声,还是少年的说话声,都影响不到他。

“睡觉……而已,跟平时一样,就是起得太早,有点犯困。干嘛,你想告状?这种课谁能听得进去?”东海王的声音拔高,马上又降低。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昨晚谁在房间里服侍你?”

“一个宫女,我哪知道是谁。”东海王问过名字,早忘得干干净净。

“赵金凤。”韩孺子倒还记得。

“是吧,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无聊而已。”韩孺子改变主意,向东海王求助绝不是好主意,可能惹来更多的麻烦。

东海王满脸疑惑,没多久又趴下睡了。

勤政殿里也没有新鲜事,战争比皇帝之前想象得要复杂,大臣们说来说去全是征发民夫、运送粮草、修筑道路、调集马匹这类事情,真正与战争相关的事情却没有多少,听他们的意思,至少需要半个月的准备,才能与齐军一战,齐国也是如此,正在洛阳以东屯兵待援,暂时无力向西进发。

韩孺子因此倒是有大把时间用来悄悄练习逆呼吸之法,多半天下来,除了肚皮有点僵硬,没有任何感觉。

下午,韩孺子提出要学百步拳,得到侍从们的一致赞同,他们已经厌倦了孟徹的长篇大论和偶尔锋芒一露的拳法,都想动手实践,哪怕是很普通的拳法也行。

孟徹没理由不同意,于是请出辟远侯的孙子张养浩演练拳法。

张养浩的祖父和父亲都在太傅崔宏军中,临淄城外战败的时候受了伤,这两天没有新消息传来,全家人都悬着心,张养浩精神不振,打拳的时候三心二意,频频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