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飞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更加迷茫了,他乃是郡公之子,从小锦衣玉食,曾几何时,居然要流落在外,他绝对是没有想到的。

论钦陵又说道:“眼下虽然我们是在下风,但是将军不要忘记了,严将军已经率领大军进入我吐蕃腹地,粮草缺乏,以前他还能指望着大唐会原谅他,但是只要将军离开武威,摆在严将军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归顺我吐蕃,这样一来,严氏就有十几万大军,有着十几万大军,还怕西北不能掌握在手中吗?”

“先生所言我知道了,待我想清楚了,自然会去与先生会和的。”严飞点了点头,心中微微有一丝希望,若是真的像论钦陵所说的那样,自己弄不好还真的有一线生机。

论钦陵离开了武威城,严飞并没有留他,他现在没有心思关注这些了,命人关闭了城门之后,就回到了武威郡公府邸,却见偌大的武威郡公府邸已经没有往日的欢声笑语,虽然有些下人服侍在一边,可是脸上都是担心恐惧之色。

“老夫人呢?”严飞扫了周围一眼,忍不住询问道。这个老夫人指的是严肃的妻子,严飞的母亲赵氏,是严肃的结发夫妻,而且在整个严家,严肃虽然位列郡公,可是却没有纳妾。

“老夫人正在祠堂中。”身边的小侍女畏惧的望着严飞一眼,轻声说道。

“祠堂?”严飞心中一阵苦涩,他不知道今日走了之后,还有没有机会来到严家祠堂,他想了想,让身边的侍女退了下去,自己却是朝祠堂而来。

严家的祠堂很简单,供奉的只是严肃的先祖,祠堂并不大,严飞进去其中,鼻中传来一股檀香之气,只见一个夫人跪在众多牌位面前,身上穿的只是一件极为普通的青衣,看上去根本就不是郡公夫人,而是一个乡下普通的妇女一样。

“母亲。”严飞心中一阵苦涩,上前就想将自己的母亲搀扶起来,却被赵氏挣脱了,赵氏自己寻了一个椅子坐了下来。

“回来了?坐吧!”赵氏指着身边的椅子说道:“自从你父亲出征之后,你再也没有来见我了,怎么了,可是朝廷派军队来了?”

“是苏定方将军亲自领军前来,徐毅将军恐怕已经去偷袭叛军的老巢去了,在城外还有阿史那泥孰的突厥大军。论钦陵准备让孩儿离开武威。”严飞面对自己的母亲,不敢欺骗她,赶紧说道。

“你这是要接我离开武威吗?”赵氏淡淡地说道:“我这么大了,还从来没有离开过大唐呢!没想到快要死的时候,居然要离开大唐了。”

“母亲,只是暂时离开这里,我们去找父亲,我们迟早还会回到武威的。”严飞赶紧说道。

“不用了,我就不去吐蕃了,我是大唐的人,死也是大唐的鬼。”赵氏站起身来,来到牌位前,说道:“若不是陛下,我们严家恐怕早就死了,你的父亲也不会是一个郡公,更不会有你的出现。儿啊!忠诚对于你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是对于我和你的父亲来说,那是不可能改变的,就算是死,也宁愿死在陛下之手,你要走,喝了这碗酒,你就可以走了,去你的吐蕃,等你的父亲回来之后,我会告诉他,他的长子已经死了,已经暴病身亡,至于皇上那里,也不用你顶罪,我和你父亲就可以了,想来,你也没有举起反旗,加上你父亲的功劳,当一个普通的老百姓还是可以的。”

“母亲。”严飞听了猛的跪在地上。

“喝了他,就离开武威吧!从此我严家就再也没有你这样的子孙。”赵氏将手中的白瓷碗放在严飞之手,自己却是转过身,淡淡地说道:“这样也好,我严家的一门清誉也不能被你所坏。若是皇上真的要了我严家的性命,你在外面还能为我严家留下一条血脉。喝了它,你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