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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语气虽然和缓,但态度坚决,顾南安暗自腹诽了一句:“优柔寡断,儿女情长,如何能做大事?”面上也只能作罢。

“大炼师,我有一问,不知能否解惑?”

“顾道友请说。”

“三十年前,咱们寻求掌控楼观,这很正常,当时所列的数十家宗门之中,楼观是人丁最少,名气最大的。但如今的楼观已经非同往昔,咱们冒着不惜撕破面皮的风险,依然要和他们斗,这又是为了什么?”

朱先见沉吟片刻,开口道:“也不瞒你。太祖皇帝当年曾说,楼观时运之宗,若能收为己用,则天下可定。此乃我朱氏祖训,一直为后辈谨记。惜乎庐山坐论之后,道门鸩占鹊巢、把持天下,我朱明宗室也只能忍辱负重。如今世道转变,我朱氏龙气抬头,又有了重振朝纲的希望,故此,楼观便也是我朱氏欲得之臣。若能收为己用则好,若是不能,也必须除去方可,否则贻患无穷。”

对于这种气运之说,顾南安是不太懂的,当下也只能接受了这个解释。抬头看向壁上的太祖画像,想起故老相传,又暗自点头:“或许此事为真也未可知?否则为何楼观忽然就振作了呢?与朱氏命数相同啊……”

“明白了。那接下来该当如何?”

“顾道友先回去应战吧,打完魏致真,再说接下来的事情。”

顾南安怫然不悦:“一个楼观二代弟子,向我挑战我便应战?我这张脸还往哪儿搁?顾某可是他老师江腾鹤的旧识,虽然顾某惜败于江腾鹤,但也不至于沦落到和他楼观二代弟子斗法的地步吧。”

第一百一十二章 御花园

朱先见对顾南安的执意不战感到不是很理解,在他看来,此战已经轰传天下,甚至超出了修行界的范围,连朝中内阁的几位大学士在处理政事的闲暇之余,都在拿这件事当茶余饭后的谈资,不知有多少人期待着过程和结果。

光是他知道的,似乎自己管辖的朝天宫中,就有不少修士在参赌胜负,最大的盘口便是总摄上三宫的天师陈善道亲传弟子、元福宫宫院使黎大隐所设,连朝中不少重臣的家眷都在里面押了银子,据闻总盘子已经超出五十万两!

你说不战就不战,天底下有那么好的事吗?

但顾南安是浙江散修的头面人物,虽非馆阁中的正经修士,祖上却也曾经天下知名,顾氏与许多道门高修至今保持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与帝室的来往,表面看有称臣之意,实则是不折不扣的合作关系,不是他可以随意发号施令的上三宫修士,在劝了几句未果之后,便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我不劝你,自然会有人劝你,反正是要应战,我何必作那恶人呢?只是顾南安不愿告诉他拒战的真实想法,令他略微有些不快——都在一个战壕里,有什么需要刻意隐瞒呢?

其实他误会顾南安了,顾南安刚才的解释,的的确确就是真实原因,他和江腾鹤是三十多年前结识的旧交,不仅是同辈中人,而且“修为和道法都在同一级别”,哪怕江腾鹤刚升了大炼师,自己和对方的实力也依然在“同一范畴”,你魏致真一个作弟子的跑来想要越境挑战我,这不是羞辱我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