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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殿内钟乐齐鸣,台上歌舞翩翩,这是唱的荆楚一带民间特色的采茶曲。

在一片乐舞之中,赵然来到张老道身边,低声提醒:“大真人,该换服了。”

于是张老道无奈起身,在青衣道人的陪同下,入殿内更换道服。不多时,一身紫袍的张老道端着杯子,在青衣道人的陪同下,挨桌敬酒。

赵然捧着个盘子,盘子中是酒水和酒杯,跟狗腿子也差相仿佛,就在后面屁颠屁颠陪着,也不发话,只是为了蹭个脸熟。

一圈酒敬完之后,赵然继续敦促张老道“换服”,张老道穿着金黄道袍现身,走上高台法坛,孙碧云介绍,这是武当隐仙派十七脉弟子“与老祖话别留影”的时刻。

打头第一个是孙碧云这一脉的南岩宫弟子,他们搬过蒲团来,各自坐上去,簇拥着张老道。几名从武昌、襄阳搜罗来的民间画匠早已做好准备,立刻伏地勾勒起来。

一盏茶之后,几名画师勾勒出了个大概轮廓,然后接着换下一拨的太和宫弟子。

这几名画师任务繁重,他们下去之后还要一起讨论,将每一幅画稿定型完成。

整个贺宴便是在这样一份热热闹闹的气氛中过去的,一直到子时才渐渐散场。

赵然顾不得将老师江腾鹤送回太和宫休息,告饶道:“老师恕罪,实在忙不过来了。”

江腾鹤一笑,道:“你且去忙。今日的贺宴有点意思,很多前辈都觉得十分新奇、喜庆,不仅热闹,而且很有仪范。让大真人和十七脉弟子话别留影这个点子是你出的?为师听许真人说,他们将来飞升的大典,也要这么办理。”

赵然忙道:“弟子惭愧,其实就是为了给武当留一个念想……老师走好,弟子不送了……唉哟,武天师,今日实在是怠慢了……李天师您老人家好,哈哈,您过奖了,岂敢岂敢……”

赵然忙着送客的时候,张老道正抚慰自家后辈重孙青衣道人:“我又不是亡故,你哭什么?”

青衣眼角啪嗒啪嗒落着泪,抽泣道:“我也知这是天大的喜事,但今日这出贺宴,也不知怎么的,我只感到喜庆之下满是哀愁,一想到从此天人相隔,无法聆听曾祖您的教诲,总觉得很是伤感,且又心慌。”

张老道笑道:“我期盼着再过一、二百年,咱们祖孙同在天庭相见,到时皆大欢喜。”

顿了顿,又道:“武当山诸脉弟子都已答应过好生照顾于你,故此也不必心慌。只是你从此在修行界中孑然一身,没个人和你说话,倒也难捱。老祖我也想过,你如今已是三十八岁了,若是挨不过这清苦,也可找个中意的双修,只是须得入了炼师境方可,我这一脉虽不完全讲究戒律,但也要元神生婴方可破身,否则金丹不稳,于大道有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