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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兴夏很失望,但磨不开面子催要,强笑道:“啊,是啊,呵呵,没事没事,兄弟发卖了货物给我就是,不急不急,还债的事我再想想办法。”

能不急么?梁兴夏都快哭了。

赵然察言观色,就知道梁兴夏这一关恐怕不好过,想了想道:“梁兄,你还从未说起过债主呢,不知你这债主是谁?”

到了这份上,梁兴夏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当下一一告知赵然。

梁兴夏这一支虽然衰败了,但他毕竟是后族中人,至今顶着个吕则的贵族帽子。而且父亲在世时也曾高居显位,提拔和关照过不少故旧。

如今世态炎凉,就连梁氏本族都不搭理梁兴夏,这些故旧对他避而不见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只不过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有对梁兴夏冷言冷语的,有视之陌路的,有漠不关心的,自然也有记着好处愿意伸把手帮帮忙的——五千两银子就是从这些人那里借来的。

如今借期已至,这些人虽说尚未开始催讨,但以梁兴夏的为人,怎么可能耍赖不还?他比债主还着急,故此才想着变卖祖宅。

按照梁兴夏的说法,其中最大的一笔借贷,就来自父亲的一位老部下,一共是三千两!而这位老部下正是如今主掌兴庆府的开封府尹高怀恩(夏慕宋制,以开封府为国都兴庆的府衙之名)。

赵然思忖片刻,问:“梁兄与这位高府尹相熟否?”

梁兴夏道:“高叔父是长辈,熟是熟的,只是他如今身居高位,事务繁忙,轻易不好相见。兄弟想求见高府尹?是有事要请高府尹相助么?那倒不一定非要见他,我愿做中,或可将高衙内请来,只要他愿意帮忙也是一样的。”

赵然道:“正是为了梁兄这债银的事,有些话梁兄不好说,我来替梁兄解释。毕竟事因在我,是我银子不凑手……便劳烦梁兄辛苦一趟,请这位衙内出来见上一见,不知方不方便?”

梁兴夏松了口气:“兄弟愿意出面自然是好的,多谢兄弟了。”又苦笑道,“我家如今落魄至此,也不好去攀那份旧情,但约高衙内出来见上一面还是可以的。”

“这位高衙内……”

“是高叔父的嫡子,如今在翊卫司马军左卫任职,幼时与我一道长大的。”

赵然心中感慨,这梁兴夏为人忠厚是没得说的,但却有些迂了,放着那么大一个交情不去攀扯,真是守着金山不自知啊。

两日之后,还是隔壁巷子里的酒楼,赵然和梁兴夏要了个雅间,点了满桌的好酒好菜,专门静候高衙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