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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静静对视了一会儿,柳云芷轻轻开口:“当日,我想嫁给陈思行,还有另一个原由,”她缓慢道,“他说此生只会有我一人。”

这事她一直踌躇说与不说,说了,仿佛她身份从此低了,仿似在恳求他。不说,又是永远梗在两个人之间,梗在她心头。

但景逸是个天生的谋略家,一旦把她视为目标,便步步筹谋、攻城掠地,从心、到身,再到她身边的亲人,甚至不惜携恩裹挟、以情相逼,让她没法再逃避下去。避无可避,只能面对。

景逸闻此言,却轻松地笑了:“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世间女子果然都想如此。”

柳云芷继续道:“若是寻常男子,大约也不难,但你未来是大周皇帝,此题便无解了。”

景逸微笑道:“虽然难,但也不算无解。我大周皇帝,一向深情专一。祖上一位太爷爷,便终生只有一位皇后,每日同吃同住,便如人间夫妻一般。便是我父皇,这么多年也对柳皇后怀念不已,以至于这么多年未立新后,”双手将她的小手包在手心,柔声道:“云儿,我也并非薄情或多情之人,自小到大,我也只钟情于你一个女子,即是因为云绣球儿的相伴之情,又因为你的才情人品,我常常想,此事如此匪夷所思,却发生在我身上,必定是上天将你恩赐与我,我必会万般珍惜,云儿,我也保证此生只有你一个妻子,你能信我吗?”他深深注视她的眼睛,眼中满是期望。

柳云芷却摇摇头,低头道:“人生如此漫长,我并不确定爱情是天长地久海枯石烂,你又是皇帝,但事势如此,已无法改变,我只期望,你能给与我平等的尊重。”

景逸怔怔望着她,似乎并没有听懂。

柳云芷心下叹息,果然跟一个男尊女卑文化下的古人谈什么平等和尊重,是无解的,

但是话已到嘴边,她清晰坚定地说:“我只希望,若是有一天,你不再爱我,或者爱上了别人,你能第一时间告知我,无论当时是什么形势,若我决意离开,你要立刻放我自由。”

这是她作为一名现代女性,最后的尊严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