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鹩哥跟着喊“贵体康泰,诸事顺遂!”一遍又一遍。端的聒噪。

那鹩哥黑漆漆的,一点也不漂亮。宫里的朝霞公主有一个鹦鹉,长得好看还会说话,那才是好鸟儿呢。

黑漆漆的鹩哥不断地叫“诸事顺遂,诸事顺遂……”李妃娘娘挥手就要去打它,哪知竟然惊醒了。

醒来之后,一时间竟忘了自己已是不惑之年,还当自己待字闺中。闻着屋里若有若无的檀香,猛然间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不由得悲从中来,痛哭出声。从娘家带来的宫女赶紧上前捂住她的嘴,“娘娘,且小点声!被人听到就不好了。”

李妃哀痛至极不能自已,死咬着嘴里的帕子,歪在被子上不住地发抖。宫女吓得赶紧上前把她紧握的手掰直了,用劲儿搓她的手掌心儿。一边搓着,自己也紧咬着唇泪如雨下。主仆二人在这深宫之中,仿佛哭尽了一世的泪,却也知道等天亮了,还有其他的困苦等着她们。

此时的开隆帝还在批折子,宋廉大着胆子说了四回“天晚了,皇上歇一会儿吧”。宋廉去端了安神茶过来,看了看外间窗户,幽蓝的微光透过油纸渗进来。宋廉紧皱着眉头说:“天都要亮了,皇上,龙体要紧啊!”

开隆帝烦了,把手边凉了的燕窝直接砸到了地上。可砸完之后又后悔。刚才六百里加急上说,凉州附近四个州县都遭了雪灾,需要赈灾银子。

年底了,封赏朝臣、勋贵,赏赐命妇、贵女,犒劳边关将士,祭天、祭祖,哪儿哪儿都要银子。看着宋廉他们收拾地上的燕窝,开隆帝甚是心痛。宫里的东西尤其贵,实在是造孽。

“宋廉啊。”开隆帝闭着眼睛,揉着眉心。

宋廉趁他放下笔的空档赶紧上前给他捶背捏颈。

“这燕窝,近些日子先别上了。跟皇后说一声,提一下节俭,省些钱给凉州赈灾用。”

宋廉有心再劝几句,却见开隆帝摆了摆手。于是躬身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