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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道谢而已。”

“安大人客气了。”

“嫂夫人自便。”安韶华还了一礼送走了乔莱。转身对陆中元说:“焕郎,你……”你这可就错了。陆中元突遭变故,此刻看起来好好的,其实只是强撑着一口气,内里早已经慌乱不堪。乔莱那番话在别人看来都是把疑点指向了初九,可惜陆中元心思烦乱,没听明白。

“陆公子,你父亲可曾说过那样的话?”毛舟打断了安韶华的话。

“是说过。可是家谁当真的有那么重要么?父亲无论娶谁,那人便是我的继母,这些年父亲为了我姐弟二人吃了多少苦我都看在眼里。一个男人又要做生意又要带孩子,其中辛苦不亲身经历真的不能体会,多少人眼见着我父亲辛劳,要帮他物色一个续弦,甚至还有书香世家云英未嫁的小姐,感念我父亲的情深义重,想要嫁给父亲,但是父亲都拒绝了。这回父亲决定续娶,这人——不管她如何出身,我自会敬她如亲母,父母俱在怎能由儿媳掌家?”陆中元说着,眼中是十足的心痛之色。

安韶华跟高信立对了一个眼色,高信立马上吩咐人去查问,陆老爷是否露出过等陆中元成亲之后他就要将陆家交给陆中元的意思。

前刑部尚书赵大人曾经说过,案件走进死胡同的时候,仔细钻研被害人,也许就能还原整个事件。那么这个案子的被害人呢?陆泉在永安京查访到“宝贝”是在陆中元定亲之前,那么陆泉究竟是怎样打算的?难道陆泉之死真是因为陆家的家产?

陆中元的小厮过来,对陆中元耳语了几句。陆中元闻言僵了一下,神情十足地难堪,半晌才说出告罪离开的话来。安韶华问了一句是不是他叫人做了醒酒汤,陆中元也不知道是谁吩咐的,他喝了一碗,睡的很好。

等陆中元走了,一个沧州知府的差役进来告诉众人,乔莱回去之后,就以老爷新丧,少爷少夫人要守孝为名,自己搬进了厢房。高信立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个不停。毛舟再次安排人去请仵作回来。安韶华吩咐人去把陆夏苗叫来。

等待陆夏苗的过程中,安韶华把他对于初九的疑惑说了出来。陆老爷身死,初九接受得太快了,她面对怀疑表现得太镇定,像是严阵以待的斗士,不像是一个身份未明的风尘女子。

毛周闻言却嗤笑了一声:“安大人既知她是风尘女子,就应该料到她会这般作为。所谓‘戏子无情,□□无义’可不是空穴来风。”

“可是毛大人也说过,陆老爷为人忠义、行事有方,怎么会对一个人品存疑的女子一往情深以至于要以整个陆家相托付呢?”

“安大人也许不知道,男人在欢场可是什么话都会说的。”

“欢场随口说的话,说过之后会给对方赎身,再把人带到家里吗?”安韶华食指敲着桌面,慢悠悠地说“还把陆家的家主印托付给对方?”

“但是另一面又在儿子媳妇面前说自己要把家业都给儿子?”高信立接话“这不就是动机么?”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毛舟招手说:“先别叫初九来,我们最后问她。”

安韶华跟高信立也点头称是。先问过众人再说。

正说着,沧州知府衙役来通报,陆夏苗到了。

问及陆夏苗,陆泉昨夜有没有说过要将陆家都给陆中元的话,陆夏苗毫不犹豫地说:“那是自然,这么多年父亲一直说,等到焕郎等独当一面的时候,他就要将陆家都给焕郎,自己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去。”

“你父亲喜欢的是什么?”

“绣品吧。”

“绣屏?”

“绣屏也是,父亲对绣品一直颇有研究……”

“你父亲书房的那半幅绣屏,是多少钱买的?”毛舟忽然插了一句。

陆夏苗正说着忽然被打断,愣了好一下子才说:“啊?啊!那半幅绣屏,年头可久了。我小时候父亲不许我来书房的,我头一回来书房,就见着那半幅绣屏了。”

“昨日陆中元成亲,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又是什么时候回的?几时安顿的厨房去做醒酒汤?”

“醒酒汤?”陆夏苗一皱眉,“我没有吩咐做过厨房醒酒汤。至于我几时来几时走——大人有所不知,我夫家就在一墙之隔的于府。”陆夏苗说着往西指了一下“我姐弟俩与我夫君于山打小青梅竹马一同长大。”说着露出了笑意,紧接着发现自己这个笑不合时宜,于是赶紧收敛了笑意继续说“所以我平日里于家、陆家两头忙乎。昨日子时以后才回于家。走以前去过父亲书房,我看到书房有两个人影,也知道父亲还在忙,正好前院的红姨过来了,我让红姨提醒父亲早些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