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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一看了安韶华一眼, 笑着说,“安大人让崔十一传的话,就是让主子的暗卫来接手此事。但是当时京兆府去了很多人,人多眼杂, 而且惊蛰发现了可疑之人,便追踪去了。事出紧急, 惊蛰传信也就没有说太多。只传出一个聚集的令。”

再说那边,皇上的暗卫去了之后, 没有看到惊蛰,只有立夏守在二皇子不远处。探子们便分工各处,开始记录这些京兆府的差役“办案”的经过。元一从身上又掏出一把蜡丸子,递给宋廉。把京兆府的差役搜查的过程又详细说了一遍,说完,齐霈元也没说一句话。

“齐大人,你可有何话讲啊?”

“自然是您说什么就是什么。齐霈元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冤枉。”齐霈元话是这么说, 但话里意思却恰恰相反,他是在提醒皇上, 元一说的这些,并没有证据。

元一怎能听不出来他话里有话?心里也稍稍惊讶于齐霈元的胆子跟脸皮,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死不认账,还能找到元一话里的漏洞,还能这样百般抵赖。甚至于此人摸准了皇上的性子,齐霈元句句不说透,就时不时放冷箭旁敲侧击地让皇上疑心,当真是毒辣啊。元一接手教习所多年,真是好久没遇到这样痛快的对手了。

元一列举了那些后院受伤的女眷,各自是遭到了什么样的对待,然后是怎样的反抗,最后受的什么样的伤。

“这位大人说笑了,别人家我不知道,这安家的女眷可不是那种你摸一下就要死要活的。”齐霈元话一出口,顾銛就知道他要说什么。果然紧接着齐霈元又开始说顾銛救英儿的事儿了。“要是说那些后院女眷,皆是因为被差役碰了一下就要一头撞死了,那么英儿小姐就等不到那个丫头下毒。被顾公子救活,喘上气儿的当口,就应该蹦起来一头碰死!”

“你……”元一都要气笑了,这个齐霈元何止是滑不溜手,还不见棺材不掉泪。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还能嘴硬!

元一长舒了一口气,顺着齐霈元的话继续说。当时齐霈元暗示属下将顾銛救人的方式传扬出去,以求混淆视听,让人们都关心到这事上来,至于为什么齐大人要做此等损人而不利己的事情呢?

齐霈元梗着脖子不说话。元一只好又问了一遍:“齐大人啊,您为什么要让手下宣扬顾公子这吹气救人的起死回生之术啊?”

“齐某从未让手下去宣扬过此事!”

“齐大人的确没有明示让他们宣扬此事,可是齐大人啊,你三番五次地提及此事,如今此事已经是满城风雨啦!”

“……”齐霈元愣了一下,露出一个并不明显的笑容“啊呀,那可不是齐某的意思。对不起了,安大人,损害了你们安家女眷的闺誉,真是齐某考虑不周啦。但想来安大人是不会在意的,就像忠勇侯方才说的,‘若是哪家男儿有什么女人应当清白的想法,我必不能把女儿嫁给他。若是将来女婿嫌我女儿太过呃,太过名声不好,我就劈了我的女婿。’是吧,安大人您自己也说了,妹妹要是嫁不出去,你养着。”

齐霈元这一番话,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好家伙,让他这么一说,这意思全变了,这……这人也太猖狂了吧!

尹赟都气笑了“齐大人呐!忠勇侯安大人说那话的时候,在场人可是很多的,晚生也在的,依稀记得安大人可不是这样说的。”

“哦,是吗?哎呀齐某年龄大了,这一字一词地也许记不清楚,说错那么一两个词也是有的。但是意思绝对没错。”

安韶华想,这个齐霈元把话转到这里是什么意思。要么是他知道自己凶多吉少,大约是不成的了,所以能拉一个下水就拉一个。要么就是他要转移注意力。

“我父亲那话是什么意思,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英儿已经不在了……”

“是啊,皇上,安大人那庶妹英儿,就是顾公子下令让一个丫头毒死的!那个丫头交代了之后就一头碰死了,死状之惨烈简直令人心惊。可是安大人竟然不让微臣为他那可怜的庶妹做主,皇上啊!天子脚下,朗朗乾坤,微臣尚在忠勇侯府中办案,他们就敢这样明目张胆地杀人,可曾把律法放在眼里?可曾把京兆府放在眼里?可曾,把天……”

“行行行行,说正事儿,说正事儿。”开隆帝不耐烦地朝元一挥挥手。

元一上前行了一礼,继续说。

京兆府的差役们把流光院的人都聚集在一处问询,却单单忘了崔十一。有趣的是,直到天亮,众人都在如松堂的堂屋,而就在众人离开那里去了忠勇侯府之后,就进来了一个人,那人穿着京兆府的衣裳,却不是京兆府的人。来人直奔如松堂的书房,在一摞纸中夹了一张纸后转身就要走,被暗卫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