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变卷王四

昨儿好容易想出两个办法,自觉能折磨贾赦一番,可今日又被早早的吵醒,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子郁气。

贾赦才不管这些人开不开心,他安安稳稳的坐在外间,已经喝上第二泡的老君眉了。等到一杯茶下肚,他瞥了一眼屋内的座钟,已然到了寅时三刻,是贾代善为他定的练武开始时间。

贾赦出了一口恶气,也着实不想再待在荣庆堂,招了个丫鬟问道:“老太太起身了吗?”

这丫鬟忙回道:“老太太方才洗了脸,这会子正在换衣裳梳头呢。”

“那你进去回老太太一句,就说我先去演武场打一套拳法,等到用膳的时候,再来给她老人家请安磕头。”

说罢,没看满屋子瞠目结舌的表情,贾赦施施然的起身离开了。

外间和里屋只隔了一道黄花梨浮雕花卉屏风,外加一挂珠帘遮挡视线罢了,故此贾赦的这些话,贾史氏听得真真切切。

她实在是气不过,抬手把擦脸的热帕子丢在了地上:“竖子敢尔!”

听见她发火,贾政忙隔着屏风道:“太太息怒,气怒伤身。王氏,你快进去看看,仔细劝着,莫要让太太伤了身子。”

王氏心中不愿,却又不想惹得贾政生气,只得起身进了内室。

贾史氏正坐在梳妆台前板着脸,王氏硬着头皮走过去,说道:“太太您消消气儿,就和二爷说的一样,若是气坏了身子可怎生是好?大哥他也是为了振兴贾家,这才刻苦上进,想来并不是故意的,这也是大哥的一片孝心。”

“这个不孝子,他就是见不得我老婆子好!谁家子孙请安是寅时过来的?说什么去练武打拳,满京城打听打听,谁还不知道他的名声儿,从小就是个混不吝的货色,从没见过他上进的!”

贾史氏越说越是生气,狠狠的拍了拍梳妆台:“我要去告他忤逆不孝!逆子!”

王氏心中暗爽,面上却做出一副惶恐的样子:“太太,不可啊,这,这若是传出去,大哥他的名声儿就毁了。”

王氏的劝阻,实际上是火上浇油,想着激起贾史氏的怒火,真的能搞臭了贾赦的名声儿才好。可惜贾史氏只是方才气急了,话赶话才说出什么忤逆不孝来,如今并没有和贾赦鱼死网破的打算。

毕竟若是贾赦的为人,外头也都是知道的,说他荒唐无能大家倒是都信,可忤逆不孝什么的,就会引人非议了。且子不孝,母又会慈到哪里去呢,到时候毁的是两个人的名声儿,她自己也落不到好儿来。

贾史氏也是心机深重的人,城府手腕样样不俗,不然也不会在老国公夫人去世后,便死死把持着贾代善的后院,一个庶子都没有长大。后院现存的三个鹌鹑似的庶女,和五个整日吃斋念佛的姨娘,足以显见的贾史氏的手段。

王氏本想火上浇油一番,却用劲过猛,反倒让贾史氏回过神来:“罢了罢了,我一个做母亲的,难不成真的和孩子置气去。天儿还早着呢,你和老二不用在这里侍候,回去歇着吧。还有元姐儿和珠哥儿,闹了这一通,也不知道他们俩有没有吓着。”

非但如此,贾史氏还下了封口令,不许人把今早的事情外传。

王氏心中气急,却没有办法,只得和贾政离开了。

待到二人回了文安院,王氏颇有些纳闷的问道:“太太今儿是怎么了,往常最是重规矩体统的一个人,但凡谁做错了些什么,必定要好生教导一番的。可这次大爷做的这般过头,她老人家反倒没吭声,只拍了拍桌子就过去了,倒让我想不明白。”

贾政也想不明白,明明贾代善去世之后,荣国府的大权就到了他和贾史氏手中,连正院和印信都给了自己。眼看着局势大好,日后若是操作得当,这爵位即便不在自己头上,总归实处是占了的,怎么几天的功夫,就全都变了天了。

对于贾史氏的偏爱,贾政一向是心知肚明的,有时候他甚至都怀疑,贾赦不是贾史氏亲生的,不然不会如此偏心。

不得不说,贾政的自觉很准,可贾史氏宁愿把这个秘密烂在心里,也绝不会告诉贾政。她怎么能让自己的儿子知晓,堂堂史侯家的大小姐,只是两家联姻的牺牲品,只能为人继室做人后母呢?

这是贾史氏心底的隐痛,她只能自己独自承受,不会给人笑话自己的机会。而史家和贾家为了自己的面子、利益,也不会主动对外提起,几家齐心协力之下,这桩事情居然也瞒了下来,以至于如今少有人知,连贾政这个亲儿子都只能猜测的地步了。

王氏絮絮叨叨了半天,贾政的脸色越发阴沉,只是他素来面上做的好,很少自己亲手对付贾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