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似有疾 小蘋罗衣 1750 字 2022-10-20

谢屿被侍卫何轩文急匆匆带回东宫时,东宫上下已经急成热锅上的蚂蚁,手忙脚乱,场面一度乱糟糟的。

太子大婚,太子却不见人影,这事要是出现一丝纰漏,东宫上下都得受罚。这责任,谁也担当不起,个个害怕的不行,冷汗直冒,慌忙焦急又无措。

谢屿露面后,他们的脸色才稍微和缓,而后回到他们各自的位置。

谢屿慢条斯理进房,何轩文眼神示意后手一招,伺候太子更衣的两个太监即刻上前进房间为其更衣,动作干脆利落,半分不敢懈怠。

何轩文站在门外等候,有一个太监疾步跑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后退开。

何轩文走进房间,谢屿正在更衣佩饰。他站在三步开外,恭敬禀告道:“殿下,赵家小姐已经坐上喜轿。”

谢屿道:“知道了。”

从宫外到皇宫祭礼台需要一段时间,足够他在东宫气定神闲的换好衣服再去祭礼台。

换好喜服,更换配饰,洁面净手,再从头到脚重新检查一遍,确认无误,并无遗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

谢屿着一身大红喜服,长发一丝不苟梳理束于金冠中,又有一支金簪穿金冠而过。

他长相英朗,五官深邃而精致,面容轮廓带着些锋芒。黑眸浓眉,神情淡然,却有种不怒自威的天然威压,令人不可直视。

他立身于房前屋檐下,身形修长挺拔,身姿端正,显贵气之时,又有种睥睨一切之感。

有片片雪花自亮白的天空飘落,夹杂着凌冽寒意的风倏忽袭来,直面吹拂而过他身。他身形未动,面色不改,似是丝毫没察觉到凉意,也不觉着冷。

他抬眸瞥了眼雪花纷扬而落的天,眉心微蹙,眼底有丝阴冷浮现。

太常寺选的这个“良辰吉日”还真是好!

东宫管事太监周津平走上前来,弯腰恭敬行礼:“太子殿下,时辰差不多了,您该去祭礼台了。”

谢屿敛回情绪,眼神恢复如常:“嗯。”

雪落越大,越快,渐纷扬。

又有风起,凌冽而微微刺骨。

至祭礼台时,台下已是在等候的百官,喜旗高举随风而动,红绸迎风飘扬。

天寒地冻,所有人噤声无言,尽显恭敬有礼姿态。即使寒意刺骨,但谁也不敢在这种时候发出一丝与此时场景不符合的声响,连呼吸都尽可能的避免大声。

谢屿走上祭礼台,在对应之位停住脚步。雪落于肩,微渗入衣裳。

片刻后,喜轿入殿,被抬至祭礼台前。而后稳稳落地。

红色轿帘被掀开,赵簌簌缓缓从中走出。

她头戴凤冠,金色珠帘遮下,双手端正握圆面喜扇挡于脸前,将面容遮住。

一抹惊艳火红,于这满天飞雪中格外醒目耀眼。

身侧是为她领路的宫女。她手持喜扇,一步一步迈上祭礼台的台阶,身处之位渐高,寒风自高处而来,身渐冷。

出喜轿不过片刻,她露在外的皮肤上便已凝聚出寒意。双手被冻得有些僵,却也只能用力握紧喜扇借以压制寒意,强忍着不让它们抖起来。

赵簌簌登上祭礼台最后一级台阶时,眼角余光瞥见了身侧已站立不知多久的谢屿。

他头顶与肩上落着白雪,而他屹立未动,如雕像,又好似感觉不到此间寒冷。白雪映衬得晃亮天色,与微动的金色珠帘遮掩下,她瞧不太清他的面容。隐约,似是个英俊的男子。

礼官轻咳嗽提醒下,谢屿迈步前挪,与赵簌簌并排而站。

赵簌簌在左,谢屿在右。

身前,是缓步走来的大梁皇帝谢祯与皇后洛霓裳。

祭礼台下,百官迎跪,叩头高声呼喊:“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谢屿与赵簌簌亦跪下向其行礼。

上身倾下低头之间,谢屿肩上的雪滑落,轻轻落在身前地面。

赵簌簌低头,头上珠帘轻晃,碰撞时发出细微清脆声响,眼前视线忽有些缭乱。她转移视线看向旁侧时,瞥见了身侧之人被冻红的手。

她眨了下眼,眼底有一抹诧异之色。想来,他已经在此站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