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矿(二合一)

孟三金的出场不可谓不大气……如果,他的商队没有一边数钱一边搬空他的马车的话。

钱是顾璟叫村里管账取来的,商队一男一女的两位账房先生一个开始拿着小称开始称重,一个看着划账。

“十五两,紫檀木茶壶一套。”

“三十一两,几案、龙凤香炉、兽皮绒毯拿走!”

“……”

两人的动作很快,每唱一声,就有人将相应的东西搬出马车,如同一条流水线,很快就将车子搬空了,连车上的银铃都没放过。

所有人都看得一愣一愣的,谢游也愣是没找到合适自己插话介绍自己的时机。

也只有孟三金能无视身后的重重,扇子合上在空中轻点了点,将谢游打量了一圈,眼中是明晃晃的惊艳,诚恳的夸赞道,“好生俊俏的小公子,三金走遍六国未尝见有一人能与小公子容貌相左。”

“不知小公子贵姓?”

“免贵姓谢,单名一个游。孟老板唤我名字便好。”谢游道。

孟三金听到这个名字顿了顿,眼神再次落在谢游的脸上,恍然大悟的用扇子抵住下巴,脸上笑容深了一些,“凤皇翔于庭,麒麟游于郊,青龙进驾,飞黄伏皁。”

“有愿天下清平安定的志向,好名字。”

谢游知道他认出了自己,用古人的词句来点名,也回应了一句,“良,善也。孟老板的名字亦是不差。”

孟三金本名叫孟良,字子善,号三金,故魏国生人,燕赵两国首富。

是原著早期戏份比较重的配角之一,也算是谢游上辈子的老朋友了。

孟三金对外自称自己是个铜臭商人,平生只为金银奔波,只要钱到位无所不卖,似乎真的是一个眼里只有钱的奸商。

然而实际上,在谢游的记忆里,孟三金是一个活得很聪明通透的人,知世故而不世故,有善心而不圣父。

他在江南经营的舞乐坊大宴宾客夜夜笙歌,同样也成立孤慈院收留庇护那些在战乱中失孤失独的可怜人。

他的商队总是能搜罗出奇珍异宝拍出天价,可这支被戏称“一金出”的商队,却总是在行商途中收敛路边尸骨,免费为百姓带信探听消息。

战乱四起,生民煎熬,他不入朝堂明哲保身,潇洒风流于世间行商,也用着他的办法救济世人。

顾璟在原著以及上辈子能够快速的崛起,也是多亏了孟三金狂撒千金为他招兵买马,这乱世终结说到头来,还有孟三金不朽的功劳。

只可惜他好事总是做的隐晦,对外又总维持那副商人唯利是图的样子,世间大多数人对他误解都颇多,即便知道顾璟招兵买马的钱是他出的,也只会他命好罢了。

偏偏孟三金从不解释,还笑眯眯的表示:“于我而言这天下不过一盘赌局,而我多方押注,不管哪方赢都是我赢。我孟三金,平生只为金银奔波,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谢游对他这巴不得世人多误会,最好能在史书上留下“旷古绝今第一大奸商”之名的样子着实无可奈何。

不过孟三金这番“投资”的收效确实大,顾璟向来知恩图报,启朝立国之后上层需要什么,都是优先找孟三金合作交易,就连开放港口与外国通商,孟三金也是第一个吃到螃蟹的。

还有民间私盐屡禁不止,谢游干脆提议打不过就加入,官方暗地里扶持私盐买卖,将其授权给孟三金。

孟三金的私盐买卖,有了上头在后面坐镇,质量好来路正量大不用愁价格还亲民,直接将其他私盐贩子给挤兑死了,成为了“民间”第一大盐商,可谓是赚的盆满钵满。

说到这里,也不得不提一下上辈子土地改革第一年遇上南方洪灾的事情。

赈灾之后国库空虚,然则运行一个国家方方面面都要钱,军费、官员俸禄、国家建设……可连年战乱百姓本来对朝廷就没有什么信任,若是横加赋税必定会动摇本就不稳固的根基。

更要命的是,那些地主豪绅不仅被谢游搜刮过一遍,还因土改又都得罪了。

谢游相信之前那些钱,对大多数豪门世家来说都只是皮毛,不可能伤筋动骨,可这时候找对方伸手要钱,只怕会被拿捏住狮子大开口。

那些个世家豪绅的,最是会得寸进尺的。

谢游心中衡量许久,犹豫着不知该先挑哪个下手,那边孟三金主动上缴了自己六成的产业,其中包括他手中那条横跨燕赵两地的大煤矿。

他的主动上缴让陷入僵局的事情迎刃而解,都不用谢游磨刀霍霍,其他豪绅也怕上面缓过神来挥刀相向,连忙捐了金银物资。

如果没有孟三金,谢游的第一次改革很有可能会以失败而告终。

谢游为此特意向上请封他为信阳侯,不过被孟三金拒绝了。

“铜臭商人,为利往来,目的从来不单纯,可千万别给我戴这顶大义的高帽。”孟三金笑着用扇子抵住他的手如是说道。

这一世的孟三金和上辈子的没什么不同,听到谢游夸他的名字,他折扇摇了摇,“非也非也,孟某只是个庸俗之人,所谓良善二字,实在与我不搭边。生意人惯会曲意逢迎,若小公子觉得好,那必然是想要图你些什么。”

“小公子可切莫上当了。”孟三金嘴上告诫着,话里话外仿佛说的是别人而不是自己。

谢游不知道他的话中有几分真假,世人都说孟三金虚伪,可他却觉得,“论迹不论心。”

“若是有一个人能装一辈子好人,那么谁又能他不是好人?”谢游认真的道。

孟三金失神了一瞬,最终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而是调笑道,“我与小公子一见如故,倒像是前世见过一般。”

这边谢游和孟三金友好交谈,那边顾九一步步接近马车,他先是闻到了一股香气,一开始以为是香囊里花瓣的味道,耸了耸鼻尖仔细闻了闻又觉得不对,好像是马车本身散发出来的。

“那是铁梨木,自己带着一股香气。”划账的账房瞥见他,解释了句。

“还有这样的?”没见过市面的顾九好奇的摸了摸,又探头探脑看向他们,“你们在干什么?”

“还能做什么?自然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称银子的女账房抽空看了他一眼,示意了下周围,“这些,我们公子都卖给你们了。”

“这……他的衣服也是?”顾九指着面前打开的箱子,里面尽是些花里胡哨的衣服,不只是颜色,衣服的布料都绣着刺绣,一瞧就高调的风格就知道是孟三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