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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匹菲尔家族的别墅,一栋规格不大、外观与周边房屋相比也普普通通的院落建筑,帕特男爵似乎很不乐意上前按门铃,院子里打扫卫生的仆人正好看见有车来,便上前询问了情况。一看是自家公子喝醉被人送回来,连忙开门并通报了主人。

“喏,招呼好你们娇柔而金贵的公子!”帕特男爵没好气地对那些仆人说。

“西格弗雷德!这是发生什么情况了?”

随声而至的,是个看起来跟帕特男爵差不多年纪、留着白色大络腮胡子的中老年男子,他体格看起来仍是十分魁梧健壮,颇有军人的威严之气,看到儿子一身肮脏泥污又迷迷糊糊,顿时吹胡子瞪眼,又看到开车的是帕特这老间谍,面色铁青地走到车旁:“你们都已经输掉战争了,还想怎么样?最好离我儿子远点!”

帕特男爵冷言相向道:“嘿,冯·匹菲尔男爵,如您所知,我一贯不招惹你儿子,只是偶尔去斯米凡特马场转转。他在那里常常赢得赛马的胜利,却被周围的人称为‘德国佬’,看看,这些跟我们可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今天是看他可怜……但我没这般好心,这三位是从挪威远道而来的客人,他们做主把你儿子送回来的!”

林恩打开车门起身,面对面站着时,他和这位冯·匹菲尔男爵差不多高,身形也有些相似,不同的是林恩没有蓄胡子,整个人也充满了青春活力。

“男爵先生,听说您曾是德皇近卫军的骑兵军官,对此十分仰慕!”林恩一边说着,一边彬彬有礼地伸出右手。

听林恩这般德语,冯·匹菲尔大概觉得他真是从挪威来的,出于最基本的礼仪和他握了手,并且为今天这事向他道谢了,然后转头对帕特男爵说:“看来你识时务地选择了转行?若是能够抛弃以往的那些肮脏思想,我的家倒是乐于接待你这样一位客人。”

“您的大度真是让我感动涕零!”帕特男爵正话反说地讽刺道。

冯·匹菲尔男爵显然没听出这话中话的含义,他收起了刚刚难看的表情,面对林恩说:“不介意的话,就留在舍下吃顿晚餐吧!”

帕特男爵不甘寂寞地从旁发话了:“啊哈,我来瑞士十多年,还从未在匹菲尔家喝过一杯茶呢!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

刚刚那些有关金属铸造方面的问题并不一定要找冯·匹菲尔,另找个专业技术人员就能够获得答案。林恩淡淡一笑,问道:“如若我也是德国人,男爵阁下是否还愿意这样盛情相邀?”

冯·匹菲尔诧异地看着这个一表人才的年轻人,似乎想起了当年的自己,想起了当年一些征兵画报里的英俊面孔。震惊之余,他后退一步,然后斩钉截铁地说:“如若只是普通德国人,我的邀请仍然有效,但与第三帝国有任何瓜葛的人,在我这里都是不受欢迎的,请自选吧!”

十多年来明知道帕特男爵的间谍身份而不去举报,林恩知道冯·匹菲尔虽然对第三帝国的种种行径持对立态度,骨子里却还流淌着德意志的贵族血脉,只要不被逼到狗急跳墙的地步,是断然不会去跟敌人合作的。

林恩从容微笑:“我只能说……非常遗憾。若有一天阁下能够改变这种过于片面的看法,对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理念有了更为客观的认知,我会非常乐于前来做客的!”

说罢,他略略欠身,然后回到车上。